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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7节

    第二百五十二章:不厌浮生唯是梦

    孟善放下帘子,呵呵笑着,看着那边天蓝色的天色说着:“时机到了,与其我一个个去找他们,倒不如让那些心怀鬼胎的亲自找上来将他们一网打尽,这个江湖,我早已是厌烦,早一天解决,清月教也便清净了。”

    孟善说完话后像是吐出什么大事一般让落绢的感觉便是只要处理完这件事情她就好像要去什么地方一样,落绢不敢往下去想。

    看着前方郁草匆匆,她忽是想到什么:“教主,你为何几年来都在打听那碧蕾的下落,那碧蕾素来有起死回生之效,教主的身子是因为虚弱,改日找个名医过来瞧瞧便可,何必大费周折。”

    孟善靠在马车上面:“你不懂,对于碧蕾的执着我是不会放弃的。否则这些年我又是靠着什么能想起他呢?”

    说完她便轻轻闭上眼,落绢微微叹气,情爱到底是什么,竟然可以让一个人痛苦至此,她虽长在风尘里那么多年,早已看透世态炎凉,却从来不懂爱为何物,到了这个年纪实在是不想再触碰了。

    马车走在一条稍事泥泞的小路上,落绢赶着马车轻车熟路地走过去。身后的女子个个不苟言笑,队伍浩浩荡荡,清月教是极有秩序的组织,只要有事都是集体出动,且个个女子手段凌厉,一时之间在江湖上掀起腥风血雨,只是清月教素来神秘,只要办完事情后便会消失不见,众人寻不到他们的身影,至今对他们却是又怕又恨。

    而如今,关于清月教教主便是昔日淮南阁护法的事情恐怕很快便会传遍江湖了。

    只见在去往寺庙的路上,那些被人杀掉的官兵尸体如今全都被这些清月教女子给运到拉车上,他们手脚利落地将这些尸体稳稳地运到那条小道上,只见远远的就闻到一股臭气熏天,他们捂住口鼻瞧着远处,那里蚊虫滋生,一些尸骨未寒的人被露天地摆在那里,还有许多腐烂的动物尸体搅混在其中,让人生厌不禁呕吐。

    那些女子却是一声怨言也没有,面目表情地将那些尸体一个个扔在深坑里面,拍拍双手决绝地转身,他们整齐地走回去,就在数十米外停留着自己的马匹,他们动作潇洒地翻身上马,前头女子一声大叫:“赶快跟上教主,莫要误了回去的时辰。”

    身后的人连声答应,跟着前面的女子驾马而去。

    就在他们走后不久,那从林里面走出一少年,他走着几步跑到那万人坑看去,一阵疑虑,这些人是刚被杀死,看着里面死去的不仅穿着家丁衣服,还有的穿着官服,哪里的人竟然敢这样大胆,敢这样明目张胆,他不禁疑虑着看那些离去的女子,最终决定跟上前去谈一探情况。

    只见他的步子不急不缓,始终和这些女子保持着几十米的距离,且这些女子都是驾马而行,而他却是利用轻功秉着真气不让他人发觉,步履轻乏,这少年背剑而行,脚下的动作变化莫测,很是漂亮。再看他的五官极是俊美秀气,他脸上有着青色的未刮的胡子却更是让他脱了稚气而多了分男子气概。

    他一身黑色玄衣,眼眸似箭似鹰盯着他们看,看着那些女子终于赶上了前面的马车,那少年忽的一笑,一如当年那张扬而不把所有人放在眼里的笑。

    这少年显然就是三年前辞官游行的戎葵,没想到他一路走走停停竟是到了苍溪,这是他第一次见到孟善的地方,也是他跌宕命运开始的地方。

    见那些女子跑到马车前面说着什么,想来是要报告自己的任务已经完成,果然随后像是听到了马车里面的人的命令便后退跟在队伍的后面。此时那月儿也是带着一小队人马从苍溪城内赶回来,她遣派了身后的人归去队伍,自己守在马车一边跟着那落绢聊着在苍溪的见闻。

    “落绢姐,你可不知道路上那些男子有多怕我把他们灭口,不停地在求饶,你想我怎么会违背教主的命令呢?说了不杀便是不杀,他们以为我们清月教是那些说话不算数的江湖门派么,未免也太小瞧我们这些女子了。”

    戎葵不敢跟的太近,却令戎葵惊奇的是,这一行人,竟没有一个男子,全都一身白衣,束着白色腰带面色冷清。他忽的想到最近一年多江湖上新起的门派,传言这清月教皆是女子,个个武功极好,而那教主却是没有一丝武功,素来以心狠手辣为名,凡是被她碰见的仇家必定没有一个活路。每次出现,必是一身白衣随着笛声出现,只可惜到现在都没有人看清楚她的真面目。这些日子,他们已经斩杀了好多武林人士,倒是弄得大家人心惶惶。

    戎葵不禁皱着眉想,看着那辆马车还有身边守卫的人不由好奇,这里面的人到底张着什么样子,是个什么身份的人,看来不跟他们回老巢,是弄不清楚这些人的来历的。

    淮南阁里萧疏正撩着袖子和巫木下着围棋,他不动声色地看着棋盘,黑白分明。再看着巫木已经后面稍显急躁的性子稳稳地说着:“不要急,你越是心慌,便越会让敌人看透你的心思,喜而不显,焦而不愁却是下棋关键。做事亦是如此。”

    巫木叹着气举棋不定实在不知走哪步,走在哪里都是萧疏布的阵,自己实在无处下手。看着萧疏云淡风清的样子,最终扔下石子:“不行,我实在突破不了重围,这盘棋算我输,我们再下一盘决定胜负。”

    萧疏却是已经站起,拍拍双手笑着说道:“你既然已经输了,便没有重来的机会了,你已经一连输了七局了,我可是没有再和你下下去的兴趣了。”

    他拍着巫木的肩膀,巫木一脸委屈看着身旁跟着的赵豫章:“你说,我是这淮南阁里唯一还能和他下七盘的人,换作别人,早就被他的局势吓得退却了,他现在倒是来埋怨我,实在是……”巫木鲜少的发牢骚,竟是惹得赵豫章一阵发笑。

    看着萧疏背着双手落寞的背影,他悠悠然地说着:“从前师父在的时候,可以和阁主斗上一天一夜,想来这世间,能与阁主匹敌的便只有我的师父了。”

    巫木转而没有了笑脸,转而化作一声叹息,慢慢地收了棋盘:“也是,师兄这是借物思人呢,可惜可惜呀。”

    赵豫章辞了巫木,随着萧疏去了正殿,他蹬蹬敲着门,应了萧疏的声后这才进来看着萧疏说道:“阁主,前几日你让豫章调查的事情已经有了眉目,据我调查,那些死去的人大都是江湖人或曾经与江湖沾边,平时为人便不厚道,而且,我发现了一个更特别的关系……”赵豫章眼眉一瞧着萧疏,又迅速低下去。

    萧疏笑着:“你单说无妨。”

    赵豫章慢慢说着:“清月教上下皆为女子,且是这两年来突然出现的门派,行为极是诡异,手段也很是毒辣,又听说那教主没有一点武力便可带领众人,打着是看着江湖人看不顺眼的旗号,实则我却发现,这些死去的人都或多或少和那八年前发生的孟家庄灭口之事有关。”

    萧疏渐渐坐正了身子皱着眉头略是思虑地看着他说道:“所以你觉得这清月教定然是和孟家庄的人有什么关联?所以才会这样对他们赶尽杀绝对不对?”

    赵豫章弯着身子看着萧疏:“或许阁主已经想到了什么,不知是不是和豫章想的一样?”

    萧疏正要回答,门外想起急促的敲门声,赵豫章赶紧去开门,见正是刚才还在外面下棋的巫木,只见他气喘吁吁,手中抓着一张纸条:“师兄,苍溪那边有消息了!”

    萧疏一跃而起,扑在他身边拿过他手中的纸条,看着巫木,那巫木看了看赵豫章,又看看萧疏,坚定地点着头,“阁主,打开看看吧!”

    萧疏的手颤颤着打开,只见那纸条上不过寥寥十几字:苍溪清月教教主乃是孟护法。

    萧疏缓缓叹着气,忽却又不知道手脚往哪里放,他摸着自己的头重新看了一便纸条,确认再三才作罢,在屋子里面走来走起,最终他走到窗前背对着赵豫章和巫木二人,看着从自己的窗子能见到长谢阁的屋顶,他的脸上滑落了泪痕,只是这眼泪是默默的,除了他没有被任何人看见。

    孟善,孟善,这几年我不知去过多少地方找你,却没有发现你早已经躲在了清月教,我以为你早已经远走天涯甚至已经香消玉殒,却是没有想到你竟是躲在苍溪,苍溪,你在苍溪何处,有没有吃苦,过的好不好?

    怕被别人发觉,他轻轻地用袖子抹去了泪,使劲地眨眨眼这才恢复平静重新转过来吩咐着:“巫木,你派人去苍溪,务必将孟善找回来。你告诉她,是我让她回来,让她早日回家。”

    第二百五十三章:人生自是有情痴

    巫木答应着自己的身子也是忍不住地激动,他虽然那时不甚喜欢这个孟善,和她交际也是很少,可是看着她一个意气风发的堂堂护法遭受了那么些许磨难,也对这个女子产生了同情,再看看自从他走后,萧疏的身子便一捐不震,看着他如此想念孟善,巫木也是一阵心酸,只想着这孟善要是真的遭遇不测,那萧疏却是怎么办?如今正好,这孟善终于有了消息,萧疏也是松了一口气了。

    看着巫木急匆匆的步伐,萧疏将手扶在椅子上,慢慢地坐下来,想着说不定很快就见到她了不禁有些激动,只是这喜悦却是没有1延续多久他便叹开气来,赵豫章似是看出了他的心思说道:“阁主是担心师父还在怨恨着师父,不肯回来么?”

    萧疏慢慢点着头,轻声说道:“我伤了她的心,废了她一身武力,她这几年一定过的很辛苦,再者她如今做了清月教的教主,这清月教近年来杀了不少武林高手,我怕她不愿回来。”

    赵豫章没有说话,阁主说的他自然也全都考虑过,师父本就性子倔强,如今出走淮南阁绝不会那么轻易地回来,可是若是不回来,那么自己怎么办?师父虽性子冷漠,对待自己却是尽心尽力,如今她也算是自立门户,却是隐藏的那么神秘,她就在苍溪,却不和淮南阁沾有一丁点关系,想来便已经下定了决心。

    赵豫章叹着气思索着,而萧疏的表情很是凝重,他在想着,孟善这几年若是一直在苍溪的话,那么他派去的人已经将苍溪可以去的地方都找遍了,到底这清月教的落脚点在哪里呢?

    孟善,你快些回来,只要你回来,一切依了你。无论是淮南阁的夫人,还是一生一世一双人,我都依了你。

    淮南阁到了下午便将这个消息全都传遍,淮南阁的人自然是十分欢喜,久寻不见的护法终于有了消息,这其中便是以芙蕖最是高兴,整日趴在萧疏的房间外面听他还有什么未说完的话,或者是遗漏了什么,赵豫章出来时见她像是蜥蜴一样趴在门上,抱剑而立一副侠者气派,“芙蕖师叔,你这听门的姿势也实在太不好看了,这样不雅要是让楼大哥看见了可是怎么办?”

    芙蕖挥手赶着他,继续看着里面:“走走走,这回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不行。”说完话一愣看着赵豫章似笑非笑地赶紧呵斥着:“你这小鬼,如今却是越发大胆,竟然敢教训你师叔,没有一点小辈的样子。”

    赵豫章唉声叹气地走下台阶:“您也要表现地像个长辈啊,整天还就是一个小孩子一样,你啊,也已经十九年华,还是早些找个可心人呢嫁了吧,否则待在这淮南阁便成了老姑娘了。”

    他话音一落顿觉脑后劈来一股凉风,赶紧闪过,再看芙蕖已经翻了个筋斗一掌横打过来,气势汹汹,赵豫章见情况实在不利,嬉皮笑脸地离开,这副样子才像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丝毫没有刚才在萧疏房里那副少年老成的样子,一溜烟地就跑了。

    芙蕖气呼呼地将手放下,小声说道:“你这个小屁孩懂什么,我芙蕖的感情若是给了一个人,哪里那么容易收的回来。”

    她在看着里面并没有什么动静,打听不到孟善的消息,又想着那赵豫章刚才说的话,楼雪从三年前便再也没有了消息,而自己却是守着一颗真心日日期盼他的到来,却日日没有见到他,这份或许只有他一个人在进行的感情,到底能坚持多久,楼雪,若是下次你来淮南阁,我便将我所有的事情全都说给你听。

    只是她看着这头上窄小的一片天暗自感叹,楼雪,而你又会在何时才来这里?若是你和孟姑娘都能回来,那我芙蕖此生便已无憾。

    “什么?你竟说那孟善还活着?”朱罗玉翠的宫殿里,啪地一声传来瓶子碎了的声音,宫殿内站着的宫女全都吓得跪倒在地,不停地磕头:“娘娘息怒,娘娘息怒。”

    只见那穿着锦稠罗缎的女子头上的珠钗发着金光,她美艳的脸呈现出来的却是另一府样子,极为可憎。

    “息怒?”她尖声叫着,看着回来报告消息的女子说道:“你叫我怎么息怒,原本以为死的早已尸骨无存的人如今活的正好好的,还将那个裘清灰杀了。他也真是无用,那孟善如今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竟然还能死在她的手里,枉我废了那么大力气将他弄出宫去,谁知……”她越说越气愤,将那跪在地上的宫女一脚踢翻,将宫里的东西一阵乱扔。

    嘴里恶狠狠地说着:“孟善,你为何要回来?既然保了性命就该躲得远远的,为何还要让人找到你,为何还来破坏我的生活?”她的袖子一挥桌上的一些精美的瓷器全都掉落成了碎片,更是有好多珠宝掉在地上,白色的珍珠全都散落在地上,她还是没有消气,那在地上跪着的奴婢突然回答:“娘娘,这孟善不过是一个草莽女子,哪里可以和娘娘相提并论,娘娘如此尊贵,又何必和她斗气?”

    秦烟雨的目光忽的落在她身上,冷冷地笑着,哪里找得出当年的一丝影子:“她自然不能和我比,不过女人的事情你是不会懂的。”

    那些跪在地上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以为秦烟雨是因为孟善冠以天下第一美人的称号吃醋这才发着脾气。

    “昕儿!”秦烟雨忽的坐的软塌上狠狠地笑着:“你吩咐下去,谁要是找得到孟善,便重重有赏,记住若是不能活捉,就地处决也可以。只要不让她出现在任何人的眼前,随他用什么办法。”她的眼睛通红着,好像随时就要喷出火似的。

    “爱妃何事发的这么大脾气,竟是闹出这么大动静?”从门里进来的年老男子看着满地的狼藉,惊讶地看着脸色不好的秦烟雨关切地问道。

    那秦烟雨立马站起来迎上去福了福礼,宋弘毅自然是赶紧拦住她,秦烟雨立马将头按住有气无力地说着:“皇上,您怎么来了不说一声,请恕臣妾礼数不周之罪。”

    那宋弘毅见了她这副样子,自然是极为心疼,将她扶到那软塌上,遣散了众人笑着说道:“是我让他们别通报的。爱妃啊,你还没有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何人惹得你这么大脾气?”他关切的问着,不时地捂嘴咳嗽。

    秦烟雨撒着娇道:“皇上,臣妾不过是最近身子不舒服,吃的东西不合胃口闹了些小脾气罢了,并没有什么大事。”

    那宋弘毅点点头,将她搂在怀里,面对着眼前娇滴滴的水灵儿,却是有些力不从心,竟是连搂着秦烟雨的腰也有些颤抖险些抓不住。

    他忽的胸腔一阵烦闷,像是有人将他蒙住了口鼻一般难以喘息过来,喉咙里面忍不住一阵惺甜,只见憋了好一会儿却终于喷出一丝鲜血。

    秦烟雨大惊失色,赶紧将宋弘毅扶住,正要张开嘴喊着太医,那宋弘毅却是生生地按住她的嘴,用眼神示意着她不要张扬,秦烟雨只觉他的劲是如此的大,看着那从来没有过的警告眼神,她呆呆地点点头,这宋弘毅这才放开了手,用袖子擦了擦嘴边的血迹,秦烟雨给他倒了一杯茶水喝下去后缓了不少。

    她慢慢地给宋弘毅揉着背,宋弘毅感觉好多了这才抬眼温柔地看着她:“爱妃啊,这件事情你不要给任何人说,朕最近感觉身子不适,过段时间就好了,你不要太担心也不要说出去,免得引起朝廷动荡。”

    秦烟雨记在心里,宋弘毅转而抓着她的手一脸温柔地看着她:“如今我最放不下的便是你,若我有一天真的去了,实在舍不得你。”

    秦烟雨一声嗔怒,杏眼一瞪,佯怒着说道:“皇上这话说的臣妾不爱听,臣妾自入宫以后就想和皇上长长久久。”

    秦烟雨眼里噙着泪,深情款款地看着宋弘毅,直让他老泪纵横,双手紧紧地握着秦烟雨的手,却又是忍不住地大声咳嗽。

    其实他自己也明白,他早年勤于政务,伤了身子,近些年来得了心中所爱,无奈自己已经暮年,看到心爱之人自是希望可以好好多爱她一点,便请了江湖术士来为自己练强身健体的丹药,他自知那药深有其害,却还是欲罢不能,最开始的时候,只需半月一颗,后来的周期却是越来越短,到现在他只要半天不吃,浑身上下就忍不住的抖擞,连奏折也拿不住。而咳出血却是常有的事,他一直瞒着众人,如今却是终于瞒不住了。

    眼前的女子艳丽芳华,正值青春貌美之时,而自己却是垂垂老矣,天要戏弄他又有何办法。他与秦烟雨说了一会儿话便起驾回宫,走起路来实在没有以前健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