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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节

    第一百五十章:奇怪老人引主意

    他扫视了一圈,看到众人纷纷点头,眼睛转了转,“这样吧,以后这颜天放便是我的兄弟,大家的二哥,有我们一口酒,便会有他一口肉。大家觉得如何?”

    “大哥说什么就是什么!”一个猴精儿似的少年衙役机灵地回应,众人都开口笑着,一口一个二哥叫着颜华。

    “二哥,你刚才那招到底是怎么弄得?我紧紧盯着你,却丝毫没有发现。你可不可以教给我?”那少年一脸祈求崇拜的神色很是熟悉,他本就与牢中的其他人年龄相差太多,如今颜华与他的年岁相仿,又活泼有趣。那么当初为活命才做的这样一个吃人不吐骨头的衙役的活也算是有了趣味。

    “这个嘛!”颜华活动着筋骨,揉揉发酸的肩膀,卖了个很大的关子,“要想让我教你未偿不可?只是这……”他没有再说下去。

    少年看了看牢头,征得他同意后,从怀里掏出一瓶金创药塞进颜华怀里,“二哥先去洗个身子以防感染,过后我再给你上药,这伤才能好的更快。”

    颜华扭了扭脖子,计划很顺利,那陈启明立即站起来,“我已经给你准备了一间天字一号的房间,坐北朝南,风水好,你便不要和他们挤在那不是人待的地方了!”

    本以为颜天放会高兴,谁知他淡淡地笑了一声,将外面破烂的不能再穿的衣服脱下扔在地下,“大哥的好意小弟心领了,只不过这样会让大哥为难,那唐如珂找不到钱财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等风头过了一切都听大哥的。”

    颜华曾经虽也蹲过大牢,知道那天字一号的房间堪比酒楼的雅间,只是现在找人要紧,他必须混在这一百人中,才能尽快找到他完成任务。

    那陈启明虽是一再坚持,看颜华这样坚决的态度也就不再勉强,只是送了他一件大衣,以防潮湿的牢房让他的伤口恶化,两人细谈好一会儿,才觉的相逢恨晚,吃了些酒菜,颜华便重新回到牢房。

    这一次回来,那押着颜华的衙役不敢再怠慢他,陈启明只是告诉他,这小子不是轻易得罪的人让他好生伺候,免得他日后翻了身来寻仇。

    一个小衙役自然不敢放肆,毕恭毕敬地打开门,几乎是馋扶着送颜华进门,直让里面的囚犯们看直了眼。

    待安排好颜华,衙役笑着走了。囚犯们虽是好奇,却也不敢贸然上前,那秦二虎也半眯着眼睛百思不得其解。众人推着先前帮助颜华的那个中年人上前,那人踌躇不止却还是上前,“小兄弟,你这出去一趟儿,那牢役怎么对你的态度转了一百八十度弯?”

    颜华环视了一圈,仍是蹲在开始的位置,“不过是有牢头用的上的地方,稍微客气了点儿。咱们这些人的命不还是捏在他们手里么?不过是教他们一点解闷的手艺,免除了一些皮肉之苦,否则早就出去大鱼大肉,还能回到这里?”

    中年人细细听着点着头,摸着并不长的胡子,“这倒也是。不过这样也好,起码那姓秦的是不敢动你分毫。”他示意少年看着躺在石炕上的秦二虎。

    颜华笑了笑谢了他的提醒,便不动声色地匀了匀身下的干草躺下,牢房还是那个牢房,蝇虫滋生,臭气熏天,然而心境和刚才又大不一样,颜华仔细地思量着怎么找到萧疏说的那个前朝人。

    根据萧疏所说,那人名叫拂灵子,身怀绝技,且天生爱玩,经常易容成他人相貌游戏人间,颜华想到这里,不由叼起一根干草剔起牙来,这样的人,会和他是一个朝代的人么?

    只是想要找他简直难如登天,萧疏最近也才得知他进了京城的牢门,虽不知原因可是一定有他自己的道理。

    拂灵子,听起来好像是个能挑起话题的人物,颜华虽然以前整日在市场街道上厮混,却终究不是江湖人,这位爷的名声实在没有听过。

    看起来两人有着很深的渊缘,那萧疏自是隐藏了不少秘密,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他那样想要找到他。

    许是太过专注,压到了胳膊上的伤口,他“哎呀”一声,卷起袖口检查,那道很深的裂痕又出血了!

    “看你这样子,没少进这种地方吧!”旁边响起浑厚的声音,颜华坐起来一看,只见眼前的人盘腿坐着,眼睛小而细,脸略带浮肿,身子胖胖的,大约是在四十上下,面带微笑指着颜华早已结痂的旧伤。

    “生活所迫,逼不得已的。”颜华收起自己一贯有的冷漠,装着嘻笑着拿出那少年衙役拿来的金创药,挽开衣袖打开盖子准备上药。

    “进来这里的人,基本就是一脚踏入阎王殿,我也是第一次看到像你这么镇定自若的。”他将手放在膝盖上笑着。

    颜华歪着嘴角,不由得来了兴趣,“彼此彼此。”这里的人,无论是有着嚣张气焰的秦二虎,还是老实怕事的中年张大叔,都知道自己已然被判了死刑,离死期只剩几月罢了。

    “把这个涂上会好的更快,你那金创药虽能止血,却不是最好。”只见那男人递过来一株草,放在颜华的手里,叶子肥大而翠绿,发着和这牢房里格格不入的生机的光。

    陈启明讲过这人的来历,据说是招摇撞骗卖了假药才被抓住,他接过翻来覆去地看,忍不住好奇地问,“这玩意儿管用么?”

    男人哈哈大笑,拍着腿解释道,“此物名三七,可治跌打损伤,亦有止血镇痛之功效,最重要的是,它极易栽培,因此我走在哪儿都随身带着,这班房里,我还懂点医术,你便放心用吧。”

    颜华点点头,将药草握紧用力挤压,绿色的汁液便流了出来,他对在伤口上,一阵清凉之意袭来。

    抬眼一瞧便开口,“想不到你个江湖术士还有点意思。”那中年男人露齿一笑,肥胖的脸挤在一起极有喜感,好像自己完成了多了不起的事情。

    班房里嘈杂混乱,颜华眼睛却有些困倦了,抱着胳膊曲着腿心想着今日发生的事情。

    那萧疏在找来自己之前就已经发现拂灵子留下的蛛丝马迹,必定会暗中派人监视,只是那人变化莫测,即使是他自己也不能确定在这一百人之中到底谁才是他要找的人。

    而他今日故意顶撞盛京恶少唐如珂,也是知道在京城出现皇子们的事情后,风声如此紧张的情况下,贵族们纵使有千万分不满,也不敢随意闹出动静。

    他找准时机看到街边衙役的人出现后才惹怒急脾气的唐家少爷,再顺水推舟地进入天牢。

    他说的红柳楼底下的银两,自然是瞎编乱造的。想必萧疏安排的人在他说出口后便着手安排一切。

    而有这个权利完美做好准备好让其他人信而与他周旋的除了控制这里的牢头陈启明又能是谁呢?

    颜华扯着嘴角,枕在自己的胳膊上蹭了蹭,已经是晚上,窗口透过来的微弱月光让人感觉心安,那外面会有星辰么?

    就算有,也没有在宝玉斋看到的那么亮眼和纯粹吧!

    颜华,来了京城已经有两年,好不容易可以在宝玉斋以为自己会有平静安宁的生活,没有想到最后还是有着这样的下场。

    他叹了一口气,伴着周围越来越安静的环境来到了那时被沈灵儿刚救下时的鲜活模样。

    而萧疏让自己找的那个人又到底是谁,自己什么时候才能从这个暗无天日的地方出去,什么时候才能再次见到姐姐?

    萧疏立于窗前一夜无眠,想着最近发生的事情,实在太过杂乱,这么久了,也不知道淮南阁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了,离青云决决斗的日子越来越近,想必碧蕾的消息也很快就会有消息的。

    如果能够得到碧蕾的话,如果可以活的久一些的话……

    第二日那沈灵果然过来撅着嘴来给萧疏道歉,直让萧疏哭笑不得,那个脸色好像是自己受了多大委屈似的,整个过程虽然是沈灵在道歉,可是萧疏却觉得,竟然是自己在受罪,不停的听着沈灵叽里呱啦的说着话,摊着手无奈地看着孟善,孟善朝他报来一个忍忍的表情,他也只好不说什么,面带微笑地听着沈灵将所有的事情前因后果都说明白这才罢休。

    日子又像平日那样过,只是京城的形式,越发的扑朔迷离,这两天的顺天府也不是很太平,经常有灾民乞丐闹事,伊士州将他们仔细一盘问,发现他们的事情又跟当朝二皇子有关。

    伊士州生平最恨这些权势欺压百姓,何况还是天子脚下,身为皇子的明德拥有着万千宠爱,却还是不满足。当下一纸奏章递上去,打了个二皇子措手不及,只好在大殿上承认了错误,虽然并没有严判,可是经过上次的事情并没有平息,相比较三皇子乖乖地在家里闭门思过,认真悔过,二皇子则太过飞扬跋扈,彻底地被皇上禁足,估计有很长时间都不能起什么风浪。

    第一百五十一章:宫中圣旨从天降

    这天,萧疏一早上便被周漠北叫去商量事情,而且周漠北嘱咐不可带上任何人,因此平日一直跟在萧疏身边的孟善这次没有待在他身边,一个人在院子里面教着赵豫章练剑。

    客栈突然来了不速之客,一个身穿官服的太监走来,手拿拂尘笑着向孟善走来,不过大概是感受到了孟善目光里的寒意,他不由地退后几步,距离孟善也是保持着安全距离,露出令人讨厌的献媚的笑容。

    “孟姑娘,我们颜妃娘娘有请,今日在宫中已经摆下大宴,特地邀来您过去叙叙旧呢?”

    客栈里的人面面相觑,这时候就连从前还很是喜欢秦烟雨的赵豫章也暗暗地碰着孟善让她小心点,不要去宫里,小心那里面有什么陷阱。

    “民女孟善接旨!”孟善示意他们不要担心,秦烟雨如今就算再有势力,可是因了阁主,她也不敢对自己怎么样,否则萧疏第一个怀疑到她头上,到时候不是更得不偿失么?她带着院子里的众人一起跪下,头叩在地上。

    来人是如今京中得势的六扇门刘西刘公公,一脸阴阳怪气地说着,“奉天承运,皇帝召曰,朕之爱妃颜妃,初来宫中甚是思念家人,为表朕之爱意,故派孟善即刻进宫探望,以解我爱妃思念之苦。钦此!”

    孟善语头上一阵乌鸦飞过,为了解她秦烟雨思念家人之苦,便派八杆子都打不着的孟善去探望,不知这一去,秦烟雨又打着什么鬼主意。

    旁边的店小二不停地拿胳膊戳着孟善,她都丝毫没有反应,直到刘西越来越大的声音再次传来,“孟姑娘,孟姑娘,还不速速接旨谢恩!”

    孟善如梦初醒,带着满心的疑惑接过,又磕了一个响头,说声谢主龙恩才站起,客栈的人随之起来。

    刘公公一脸媚笑,手扬浮尘,“孟姑娘一路走来多的是贵人相助啊!如今就连盛宠的颜妃都对你颇感兴趣呢!”

    孟善面无表情看着他,直叫刘西已经笑出褶子的笑容硬是收回来,孟善甩了甩手便派人送他出府。

    恰巧巫木走过来皱着眉头,看着孟善手中黄灿灿的圣旨,只感觉无比沉重,担心的问,“孟护法,那秦姑娘素来与你并无交情,怎么想起和你叙旧,莫非有什么图谋不轨之事?”

    孟善摇摇头,也实在想不通,难道就为了萧疏一事,这才找到萧疏不在的时机想要好好整整她么?

    可是依照她的聪明才智,便应该能明白,只要萧疏在她身边,秦烟雨就没有什么可以得逞的机会。

    “不管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就不信她还能在宫中对我使出什么诡计来。”

    巫木慢悠悠地走过来,走到孟善身边,“无论怎么样,你还是要格外小心,那女子能一步登天,恐怕不是什么好对付的角色,我只怕你被人算计,还是多准备准备以防万一。”

    孟善先是冷哼一声后又一展笑颜,“巫木,我有那么笨么?放心吧!再说,宫中不同这里岂是我们随便进出的地方,您就别操心了!”

    巫木神色黯然,一脸疲态,孟善让他不要忙活,早点休息。

    巫木是一脸愁容,“孟善,我怎么觉得这些日子发生这么多事,一件接着一件,让人喘不过气来。我真怀念淮南阁的日子。”他的神色充满着怀念的悲哀,让孟善不由一颤,谁说不是呢?

    以前在淮南阁的时候,他们并不是很熟,如今来了京城,却是有种彼此相依为命的感觉,感情竟然比以前好了很多。

    孟善只是稍稍打扮,就骑着马走往皇宫的方向,宫门打开,孟善下马和那刘公公一起走着。

    进入皇宫,看着道路两旁站着的官兵,孟善突然想念从前淮南阁的地方,也是时时刻刻任何地方都有的地方。

    入了巷道,就只能坐上轿子,只觉轿子七拐八拐,掀开帘子,顺着长长的庭廊看去,只见坐落在落在远处的宫殿,露出一个个琉璃瓦顶,恰似一座金色的岛屿。

    那华丽的楼阁被清澈的池水环绕,浮萍满地,碧绿而明净。繁冗复杂的宫殿,紧接着路过,一个一个,紧促在一起,像是永远走不完似的。

    那飞檐上的两条金龙,双目犹如喷火的龙珠,活灵活现,似欲腾空飞去。

    在湛蓝的天空下,那金色的琉璃瓦重檐殿顶,显得格外辉煌。

    孟善朝远处看,更是不由感叹,这么奢侈,莫说一个沈灵的宝玉斋,即使上千个,都不足以比较。

    只见上好的白玉铺造的地面闪耀着温润的光芒,照耀着一切,远方似有袅袅雾气笼罩着不真切的宫殿,檀香木雕刻而成的飞檐上凤凰展翅欲飞,青瓦雕刻而成的浮窗玉石堆砌的墙板,一条笔直的路的尽头一个巨大的广场随着玉石台阶缓缓下沉,中央巨大的祭台上一根笔直的柱子雕刻着栩栩如生的龙纹,与那宫殿上的凤凰遥遥相对……

    这里就是皇宫,孟善虽然久经江湖,见了这番场面也没来由的觉得很是震撼。

    抬轿子的侍卫手劲稳当而又可靠,只觉如屡平地。看着轿子往一处华丽的宫门走去,孟善冷笑一声,“估计那人人盛传的美人住在这里。”

    不愧是宠妃住的宫殿,里面到处是金碧辉煌,门前更是题着香如殿三字,光是守卫的太监,粗粗数下去,就有二十几人,宫女十五六人,皆是行色匆匆,丝毫不敢有怠意。

    孟善被放在宫外,等着前去通传的太监回报才可进去。只消一会儿,守卫太监就出来一脸恭敬地请孟善进去,孟善只好抬脚走去。

    一进大门,就见眼前一阵明晃晃的身影闪过,刺的人睁不开眼睛,再一看,这不就是那日还在楼上戚戚哀哀等着赎身的青楼女

    子秦烟雨么?也许现在该换一个称呼了。

    “民女见过贵妃,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孟善并未跪下,只是稍稍欠了个身,秦烟雨知晓她的性子索性并未计较。看着她的笑脸,孟善知道入了宫免不了俗,凡事都要小心一些,尤其是久居深宫善妒的女人身边,更是嘚小心。

    “孟姑娘何必客气,快些与我进屋。”秦烟雨熟络的招呼着孟善,好像已认识了许久,其实这里的人哪里知道,他们不过是见了几次面而已,何况每回都是不欢而散。

    这倒让孟善摸不着头脑,只好任由她拉去走进屋。

    进屋才发先去,刚才在院子里看到的奢华场景,并不算什么。

    孟善睁大眼睛看着,只见寝室内以紫金香檀木为柱,以西域上供的玛瑙为装饰,更是以珍贵的蓝天玉石作为墙壁,以琉璃珠帘作为屏扇,只隐隐约约看见正中间的绫罗床。

    孟善细细一闻,这殿里的香料倒是别致,沁人心脾,却又不浓郁,怪不得这殿堂叫做如香殿。外面已初见冬天的痕迹,可是里面却是温度适宜,乍一看地面,是上好津洲大理石,此大理石主要以天然的裂纹著称,细密的裂纹更是给这座宫殿添了不少风采。

    如此穷工极丽,就连沈灵的宝玉斋实在望尘莫及。

    孟善走过之处,无不感叹着秦烟雨的奢侈浪费,然而她面色上却什么也看不出来。

    秦烟雨命令宫中上下的人都要对孟善像对她一样敬重,不免让手底下的人猜测这个一脸冷漠的女子到底是什么来头,竟然让皇上允许她到后宫女眷住的地方探视,因此也更是不敢怠慢。

    孟善虽然不知道秦烟雨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却在听到她这样吩咐后,自然在她面前放高了姿态,哼了一声坐在柔软的垫子上,看着桌子上的精美的点心,却是怎么都不碰。

    宫殿里众人惊呼地看着颜妃,也就是所谓的秦烟雨,只见她仍然不改笑意,虽说她平时待人和气,可这个女子也太过无礼,竟然敢在太岁头上动土,难道她也坐视不理么?

    孟善见灵月只是默默地看着她,不免疑虑,坐正身子整整衣襟,才开口道,“你找我不会只是单纯的叙叙旧吧?颜妃娘娘,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我想我们之间并不熟。”

    秦烟雨看着身旁的人,那些乖乖地退后,给两人留下一个单独的空间,孟善不知她打的什么主意,只暗暗提醒自己一切小心。不过秦烟雨不会武功,真要有什么事情,要操心的恐怕是她自己而不是孟善。

    孟善和秦烟雨坐在软垫上,秦烟雨笑着为孟善泡着热茶说着“孟姑娘,你不知道我有多么羡慕你,你虽然也有着家仇,可是却有着清白的身子等着阁主,而我,苟延残喘,为他付出一切,却也什么都得不到。”

    孟善看着秦烟雨突然转变的态度不免疑率,“你到底想要说什么?秦烟雨,至今我都不明白你既然这么喜欢阁主,为何还要来这皇宫困住自己?”

    秦烟雨笑着,“人呀,不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