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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节

    第一百四十四章:施粥善事相传广

    孟善看着萧疏知道他今日带着自己出来应该是早有自己的打算,便问着他道,“阁主,你的意思是我们用这些人去对付二皇子,在贫民窟这个问题上做点文章。”

    萧疏看着那个脸上有着脏污痕迹的女孩摇摇头,“二皇子又岂是这些可怜的人能撼动的,不过,他现在麻烦事情缠身,想要处理的事情一个接着一个,要是再加上这些问题,恐怕不会太好过。”

    孟善知道萧疏接下来应该主要对付的便是二皇子,至于他所说的明德的麻烦事,除了和三皇子一样涉嫌党争之外,还有那害沈灵受伤,颜华一直昏迷不醒的柳家一案也够让人操心。如果再加上这个事情,恐怕皇上对于他的信任会越来越少,到时候,就算从小集万千宠爱的皇子出身,也没有办法拯救他自己。

    孟善点点头,表示同意萧疏的做法,“不过,现在这些人怎么办?他们一无住所二无食物,要想让他们帮助我们,站在我们这一边,必须得为他们做点什么?”

    萧疏点点头,胸有成竹地笑着,给孟善指着不远处的米仓说道,“看到那个南来北往米仓没,我已经把它买下,恐怕现在里面就已经煮好了热腾腾的米粥了,我们等下只需分别发放给他们便可。”

    孟善眼睛一亮,眉眼弯弯,“阁主表面上看来是在利用他们,可若不是真正为了他们好,您又何必买下一整个米仓呢?”

    萧疏没有接着她的话,径直走向那米仓,招手让她也跟上,孟善拉着小姑娘的手,走到米仓旁。萧疏进去一会儿,便随着众人来到外面,里面不停地有人端出一大锅散发着香味的米粥,就连那个街道都是。

    萧疏示意一下后面的人,那伙计模样的人张开双手对着街对面的人喊道,“开仓施粥了!”

    那些本已经饿得前胸贴肚皮的人闻声,先是不信,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敢上前,后来看见孟善舀了一碗给那个先前吃着包子的女娃,而且动作很是温柔地吹了吹,这才相信纷纷起身挤上前去。

    孟善看着众人,维持着秩序,“大家排好队,老人小孩优先,排好队,每个人都有份。”

    或许是孟善的轻柔安慰,又或者是她的震慑能力,队伍一下子变得整齐了很多,所有人都排好队井然有序。

    一个拄着拐杖的老婆婆端着破碗直要往地上跪,被萧疏拦住,“阿婆我们是俸了伊士州伊大人的命令代表朝廷,才来开仓放粮的,要是谢,就去谢谢伊大人吧!”

    那个阿婆身边的人恍然大悟,看着白嫩的米粒感叹着说到,“伊大人判案如神,大公无私,一天日理万机,却还是惦记着我们老百姓,这份恩情我们自然不敢忘。”

    一个老者颤抖地端着装满米粒的碗,不由老泪纵横,“为什么同是朝廷人,那个什么二皇子要这样地欺辱我们,可是伊大人却时时刻刻将我们记在心上,生活了大半辈子的家就这样被拆被毁,我对不起列祖列宗啊!”

    身后的一个青年愤恨地说着,“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那二皇子什么理由都没有就将我们赶出家园,想要饿死我们以此来掩饰自己草芥人命的行为,我们偏偏不要让他们得意。”他转身看着身后的人,“各位,不如我们一起去伊大人那里状告当今二皇子,就告他草芥人命,在天子脚下都目无王法。如何?”

    要是按照以往,这些普通的老百姓自然不敢和朝廷对抗,可是眼睁睁看着自己一直敬着的爱着的朝廷竟然如此对待他们,不把他们当成人看,此时的他们也顾及不了多少,喝着粥想着日后该如何和那二皇子对抗。

    孟善轻轻地给人打着粥饭,一直微笑着,此时她的笑容是发自内心的,和以往的冷漠不一样,这时的笑容有了一丝人情味,她捋过滑到脸庞的头发,看着身旁同样忙活的阁主,看着他对待老人的尊敬,对待小孩的喜爱,一时之间不知该用什么来表达。

    大概是注意到有道目光看向自己,萧疏转过身来,看着孟善。孟善自然是尴尬地扭过头去,装着揉揉肩膀的样子,萧疏体贴地说道,“孟善,要是太累,就歇一会儿,这里有我。”

    孟善摇摇头,对着萧疏一笑,“我不累,我们继续。”

    两人共同施粥给那些穷苦百姓。萧疏还买了一些药给他们,这些人中,有很多人都患了病,多半都是因为长期挨饿营养不良。

    那些领过粥的人们有的已经散去,有的拿着破旧的碗罐给自己不能来的家人带去一些,每次孟善都是极其有耐心的给他们满满的乘上一碗。

    日落西头,两人慢慢地走回去,孟善揉着自己发酸的肩膀,转动着脖子,萧疏看见了问道,“今天很累吧?”

    孟善点点头,开口说道,“可是我很踏实,长久以来我都太过注重那些和我有仇怨的人,我习惯了打打杀杀,杀过的坏人很多,可是也有错杀过好人。却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让我觉得自己是个彻头彻尾的拥有人性的人。”

    “孟善,你是个温柔善良的女子,能有你这样的人陪在我身边,就像周老将军说的,是我的荣幸。”孟善惊讶地看着萧疏,这是他第一次给自己说这种话。

    孟善低着头低声说着,“阁主不必客气,一切都是孟善应该的。”

    “孟善也是,身边有阁主这样的人,我也很高兴,也很幸运。”只是这句话她没有说出来,现在一切都太过美好,她不愿意破坏掉这么好的氛围,只是跟着阁主,与他的影子一起分享自己的心事。

    黄昏的景象很是美丽抬头看着西边的天际,那被染了多种颜色的云块集结在一块变换着形状。

    夏日的凉爽的风吹动着两人的衣摆,壮美的景色很是陶醉人心。橘红色的天空染遍了每一件东西,房屋,树木,地面,甚至是那一条经过的湖面。

    因为走的并不是很远,他们只走了一会儿便到达了客栈,两人又从后门进去,看着赵豫章在院子里面有模有样地拿着萧疏先前放下的那根树枝,在院子里面笔划着。

    孟善抱着胳膊点点头,“招式很对,不过力道差点,花样多,但是耐看不耐用,一旦碰到有点实力的便知道你这是花拳绣腿,到时候可就有你的苦头了。”

    赵豫章练完整套停下来受教,孟善细细地思想着,又说道,“不过你的记忆力实在是惊人,我不过是和阁主对打时耍了一遍,你便全都记住还能将他连贯起来,着实不易,豫章,你若好好学,也许也可以练就一番。”小孩子自然是希望得到夸奖,如今能得到平日很是严厉不苟言笑的师父的夸奖,自然是兴头又起,便跟着孟善说道,“师父,阁主,厨房已经为你们做好饭菜,你们赶紧去吃,我再练一会儿剑。”

    孟善和萧疏点点头,绕过赵豫章让他自己练习,他们二人今日确实受累,吃饭之前,孟善本想离开,谁知萧疏坐好却又将她叫住,让她坐下来一起吃,说是这样才有味道,有烟火的气息。

    吃饭之前,孟善照例是给萧疏乘了一碗汤,清淡的口味,两人的爱好都是一致。

    孟善从来都不怎么好的胃口,今日却突然变好,又或许是有师父陪在身边的缘故,凡是萧疏夹给她的,她全都吃下去。

    阁主让自己多吃点,他说姑娘家,尤其是习武之人,一定要多爱惜自己的身体,莫要拿自己的健康当成玩笑。

    孟善从来都是很听阁主的话,这一顿饭,两人食而不语,饭罢,两人走到客栈二楼的观景台,看着远远的景色,夜色渐渐降临,萧疏看着挂在天上的一弯明月,笑着说道,“又是一个月圆之夜,不知道今夜又会发生什么事情,不论发生什么,这天总是让人兴奋的。”

    “孟善,我从小便喜欢一个人,直到现在也是。咱们俩或者是比较契合的人,怪不得在淮南阁这么多年,我最喜欢的却还是和你在一起的轻松时光。”

    孟善都没有怎么说话然而在她的心里,却早已经翻江倒海,今天看到的阁主,和以往任何时候看到的都不一样,他高贵,像是行走在世上难得一见的白鹿;他善良,即使表面上装的不动声色,可是心中永远留着拯救苍生的血;最重要的是,他是陪了她五年的萧疏,在这最艰难最短暂的五年,他终究陪了她。

    孟善低声轻笑,晚上睡觉,她闭着眼睛,想着发生的一切,心里比抹了蜜一样甘甜。就在一切都发生的顺顺当当时,宫里却传来大消息,原来是已经年过六旬的皇上最近新纳了一位妃子,传闻此人自江南水乡大户之家,也是地方的富绅之女,更重要的是她天生貌美,而且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皇上只是看了一眼就再也难以忘记她。

    第一百四十五章:宫中多变再生事

    坊间传说她的性子温柔可人,招人喜欢,再加上出自民间,歌舞比起宫里庄言肃穆的调子更多了些活泼诱人之处。只消几日,皇上便被她迷的神魂颠倒,更是破例封她为颜妃,因她貌美如花,故才赐了个这样名副其实的名字。取其蛟人若珠,花田如玉的意思。

    自从有了这个妃子,皇上一连几日连早朝都不上,大臣怨声载道,就连朝里的老将军周漠北以及伊士州都是愤怒至极,几次想要冲进后宫却都被拦下,个个唉声叹气。

    后宫之间,更是传遍了关于这颜妃的传闻,短短几日之间荣宠之盛,无人能及。

    终究是红颜易招妒,关于这颜妃的出现引起了朝中上下的震惊与愤怒,经得有心人细细调查,这才发现原来这被称为江南一代才女的人其实不过是京城一个烟花之地的肮脏女子,惊闻此消息,大臣们更是义愤填膺,此等女子怎可随意出入这皇宫,实在是有辱这朝堂。

    大官中当然有劝皇上废除这颜妃身份的,区区一个京城歌姬怎么可以配得上九五至尊,皇上几次不理,后来实在缠的过紧,索性杀了那平日说的最多而在朝中没有分量的几人。自此朝中无人再敢提及此事。

    颜妃的地位更是高,势头也是始料不及地开始涨起。

    颜妃的身份终于是被捅破,萧疏在房间里大动肝火,使劲地拍着桌子,“胡闹!”孟善也终于知道最近搅的京城不太平的女子便是那曾经和她有过过节的秦烟雨。皇上的新宠就是她,可是她又是如何靠近皇上,成为妃子的,这一点始终让人猜不透。

    何况,孟善看着萧疏,秦烟雨明明早已经心有所属,为何还会这样?

    萧疏压着声音,尽量在克制着自己的怒火,孟善却还是听出了他的怒不可遏,只见他抚着额头,叹息着说,“烟雨这是想要帮我,可是他岂会知道,当今皇上并不昏庸,他虽将她宠的无人能比,可是又怎么会真正地听她的话呢?”

    他叹息着,“一入宫门深似海,从此烟雨也竟成了路人。她都是为了我才这样,知我不理她,故意冷落她,这才与我赌气,将自己清白的一生送进那个充满着血腥的地方。”

    “烟雨啊,你真傻!”萧疏也实在没有想到秦烟雨会走到这一步,这一路走来,很多事情都已经不受他的控制。然而他曾经以为,只要自己小心翼翼,他还是可以保护他身边的人,岂料还是这个结果。

    秦烟雨一而再再而三地远离自己,而每次的远离,都是为了萧疏,从十二岁的时候独自来到京城,到如今又只身前往皇宫。

    皇上整日醉心在秦烟雨的曼妙舞姿中,哪里管的上朝堂是什么样子?孟善自那日在萧疏口中得知秦烟雨的情况后,也曾多方打听,宋弘毅自从有了秦烟雨这个美人,明显地力不从心。

    只是近日听坊间百姓们都传言那最得宠的颜妃乃狐媚转世,迷的那帝王是不理朝政,当真是祸国殃民。

    自古得天下者从来不邀女子之功,为什么君王自己不负责任不理朝政,倒要怪在女子的头上,沈灵喝着茶水,一副大爷做派,听着那说书人一拍惊木手里的茶水差点都要溢了出来,说书人右手翻上,唱到,“那颜妃扑倒在地,只喊的一声冤枉,那楚楚动人样,只教天下间哪个男人不心动。谁料我伊士州大人不为所动……”

    “啪!”地一声,那说书人挺直腰板,气吞山河,怒目圆睁,好似他自己便是那神气的伊士州,只听他又开口唱道,“你这害人害己的狐狸精,皇上着你道,别人着你道,本大人早已识破你的毒心机。来人,毒酒白凌匕首全,直教娘娘保脸面!”

    “好!”台上咦咦呀呀的唱个没完,堂下众人却喝彩一片,沈灵作为一个现代人虽然不是特别喜欢,可这内容说的便是和她曾经有过几面之缘的秦烟雨,记忆中的那个女子确实如娇美之花,可是性子倒是恬静。怎么会突然入宫,实在让人费解。那说书先生派头十足口若悬河,早已经把秦烟雨定位成为一个祸国殃民的的妖媚女子。

    沈灵不由心想,那个秦烟雨看起来面相倒不是那么毒,柔柔弱弱,眉骨间还带有几分刚烈,没想到竟然也有这样的本事。她思前想后不通,看来以前真的是小瞧了她,只是她打心眼里瞧不起她,原来竟然也是这样一个爱慕虚荣的女子。

    沈灵虽然没有入过宫,可是听得故事多了,对于那皇宫,惶恐多于敬仰和好奇,能做皇帝的人,是最不可琢磨的。

    戏院实在吵的很,要不是听说这京城中的传闻竟然与孟善认识的女子有关,沈灵必定打死都不会来。台上的人陈词烂调,百般无聊之际,她闭起眼睛抓起面前的花生豆,一颗一颗扔进自己的嘴里用来打发时间。

    忽地手上好像摸见什么东西一样,棱角分明,指尖修长,她又细细地揣摩了一下,只觉得这双手修长有力,唯独指头处却有几处老茧。

    练武之人,一般都是手掌心存有老茧,这人一模就知道是个读书人,沈灵了然于心,得意地想着。

    忽地觉得不对劲,赶紧睁开眼睛,只见旁边坐着的男子一身素净布衣,插着极其简单的簪子,沈灵睁着大眼睛,声音里充满刻不可思议,手指也情不自禁地指向了眼前的人,随后发现自己失态,赶紧将手指伸回,免得落了个大不敬的罪名。

    “哎呀!”沈灵暗暗叫了一声,早知道自己便应该好好的待在宝玉斋里,最起码不会碰上这样冤家路窄的人。

    只见那人还恬不知耻地将手伸进自己装满花生米的盘子,津津有味地吃着,还一个人念念有词,不知在与谁说话,“这出戏倒是好,只是也把那个什么伊士州写的太过神乎其威了吧,依我看来,除了是一个十足的老古董,也不过如此啊!”

    沈灵抱着胳膊,虽说那些写故事的人也实在太过大胆,天子脚下,也敢这样放肆,然而看着这个一脸不屑的公子模样打扮的人又心生不满,那人的手伸进了自己的盘子,本也无妨,只是这几日孟善忙于自己的事情,宝玉斋也没有什么大事,心里正是憋闷得很,不由气打一处,于是便用从别人口中得来的消息反驳道,“那伊士州伊大人才华溢世,判案如神,更难得的是有一颗救国救民的心,岂是你这般俗人能明白的?”

    那个公子不可思议地看了一眼沈灵,坐起身来,指着自己好像不信似的,“你说本皇公子是俗人?沈灵,咱们以前可是见过面的,不过几日时间不见你就忘了我了?还是你故意装作不认识我?”

    沈灵翻个白眼,知晓他已经认出了自己,只好作揖,弯腰说着,“民女哪里敢,民女见过二,”她探身往前,挤了个眼,“二公子,想必你也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吧!最近您也不好过,还是小心为妙吧!”

    说完端起自己桌上的一盘花生豆,跑到隔壁的椅子上一个人津津有味地吃着,观赏着戏台子上的事情。那二皇子明德又凑过去,“沈灵,你就不想知道为什么这个秦烟雨不过是一介卑贱的歌姬,却能一朝入宫麻雀成了凤凰?”

    沈灵看着他神神秘秘的样子,心中已经猜出大半,“莫非是你将她领进宫的?”

    二皇子得意洋洋地点头,一股子神气劲儿便散发出来,让沈灵直想冲着他的身后猛地踢上一脚,定然是这个一开始就没有安好心的皇子百般计划让秦烟雨入了宫,好讨着皇上的欢心,让秦烟雨多在皇上身边说说自己的好话,可以让他对自己有着明显的改观,还真是阴险狡诈,却也愚蠢至极。

    那秦烟雨,她虽见过几次面,虽然看上去楚楚可怜,可是绝不像表面那样是个没有利爪的猫儿,何况这个美丽的女子,她还与孟善一样,倾心于一个男子,又怎么会无缘无故将自己托付出去,沈灵不用想也是知道这个秦烟雨定然是为了萧疏铲除朝廷中的异己,帮助他里外合应。

    沈灵看着这个人面兽心的家伙,顿觉心生恶心,原本以为此人只是个胸无城府张扬跋扈的草包,没想到也有如此阴险坏事的时候,不过他想利用秦烟雨为自己做事,恐怕还太早了些,这个女子可不是一般的人。

    她愤恨地离了戏院,身后的二皇子还在细细地看着她,对沈灵倒是颇感兴趣,沈灵走到门口,见他丝毫不掩饰的目光在自己身上打量,不由恶寒,快步出门,看见外面明媚的阳光后,秦烟雨嘴角携起一抹笑,想着里面的那个人现在必定什么都不知道,这两天皇上应该对他很是褒奖,只是以美色为诱来控制皇上,你以为真的管用么?二皇子,看来你的好日子也快要到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