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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节

    第一百四十二章:过往云烟重浮现

    只见萧疏整了整东西,“姑姑,我早就想走了,我也知道你一定会回来找我的。”

    周漠北看着这样的情形哑然失笑,虽然他知道萧疏迟早也是要离开的。

    萧茵牵着萧疏准备离开,萧疏看着那个高大此时却显得异常颓废的周漠北,走过去递给周漠北一个自己刻的小玩具,随后跪在地上,双手紧贴地面,磕了一个响头,“周伯伯,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你教我的那些道理,我会铭记在心。”

    周漠北扶起他,笑着看两人,“走吧,若是待会儿人多了就麻烦了。”

    萧茵迟疑着看着周漠北,“我实在不知道今日萧儿会和你在一起,要是他不见了,家里面的人自然会……”

    周漠北摇摇头,挺着胸膛,“萧茵,我可是威震天下的周漠北,我实话实说,你们家的人也不会把我怎么样。”

    萧茵感激地看着他,赶紧将萧疏带着出门,周漠北没有回头,待两人走出一段时间这才说道,“慢着!”

    两人顿时站住,一位周漠北反悔,谁知他扔过来一方令牌,“你想必是在关城门之前进来的,拿着这东西出门,无人阻挡。”

    萧茵紧紧地捏着令牌,看着萧疏,这才对着身后的人说道,“周大哥,谢谢,保重!”

    周漠北没有回话,转身将门关上,脱鞋上床。

    萧疏和萧茵顺利地出了城门,两人马不停蹄地骑马到达淮南,因为萧疏还小,路上有时还需要休息,两人花了四五天才到达淮南。

    这也是萧疏第一次来到淮南,从此便在这里扎了根,和萧茵开始了修炼之路。

    此后十年的时间,萧疏和周漠北都没有见过面,两人始终有着书信来往,萧茵知道却也从来不说。

    然而在这中间,萧茵其实是见过周漠北的,独孤霜死后,她一人力挑重任,将淮南阁打理地有声有色,逐渐在江湖上有一些地位,谁知那日仇家上门,她寡不敌众,致使萧疏被人打了一掌,差点死去,退敌后,尽管她用了淮南阁最好的药,求遍天下名医,众人始终都是摇着头,让她放弃。

    她怎么能放弃,无奈之下,她想起那个几年前被自己伤过的男子,他有着那样高的权势,有着那样好的武功,或许周漠北会有办法帮她救活萧疏。

    那时的萧疏已经命悬一线,在去往京城的路上,他始终是昏迷的,到达周家的府邸,萧茵让人通报说是一位故人来访。

    周漠北在屋子里左思右想这位故人到底是谁,可是他直到见到萧茵也不肯相信萧茵又回来找他了。

    然而,萧茵却带着重伤昏迷不醒的萧疏。他急切地带他们进府,得知经过,他第一次对着萧茵吼道,“你们深陷险境,为什么不和我说,不管独孤霜,还是萧儿,我都会不遗全力地去救,可是为什么萧茵,你总是最后一个想起我?”

    萧茵眼眶泛红,流着止不住的眼泪,“周大哥,你帮我救救萧儿,萧儿不能死,你救救他吧!”

    周漠北叹了一声气说道,“我会救他的,你出去,我会救他的,我也想萧儿活着。”

    萧茵乖乖地听话出去,周漠北叹了一声气,将萧疏身子正起来,他输出掌力将真气送给萧疏,从兜里掏出了一个精致的小瓶,里面仅剩一颗药,这是他幼年学武时师父给他的救命药,本来有三颗,第一颗给了与他一起并肩作战的将士,第二颗是在自己有着性命危险的时候吞服,如今也仅剩这么一颗,他毫不犹豫地将那颗药送到萧疏嘴里,索性萧疏可以保住性命,然而那萧疏所中的掌法实在太过厉害,何况施掌的人还使出武林中无药可救的毒,所以将这药服下,再加上他的心法,最多再健康活着十几年。

    周漠北的功力减退十年,萧疏的毒是江湖上从来都没有见过的,自然是难解,何况那个下毒的人已经死了,此后再也没有人能解出这样的毒了。

    在京城的这些日子,萧疏没有醒过来一次,整整昏睡了一个月,在这期间,周漠北一直马不停蹄地寻找着江湖上可以救命的碧蕾,然而一直有消息。

    淮南阁不可一日无人,一个月后,萧疏醒来,萧茵自知已经不能再拖累周漠北,便留下一纸书信,准备离京。

    期间她路过红然楼,只往里面看了一眼,看着萧疏虚弱的脸,没有停顿便离京了。

    此后,无论是京城的周漠北还是淮南的萧茵,都在不遗余力地找着那个传说中的碧蕾。

    然而直到萧茵被仇家一剑毙命都没有再找到碧蕾。那一刻,萧疏已经知道自己身中剧毒,萧茵的遗愿便是希望萧疏可以找到延续他性命的碧蕾。

    从此,萧疏一人担起淮南阁的重担,同时也开始了他的江湖传说。

    而那周漠北为他曾经做过的事情,萧疏这辈子怕是不会知道了。

    “周伯伯,你我都是一类型的人,认定一个人便不会放手,可是一旦知道自己不能带给身边的人幸福,便会毫不犹豫的离去,你会理解我的吧?”萧疏笑着说道。

    周漠北看着他,自己的心里也释然了很多,爱一人有很多的方法,而对于二人来说,或许放手是最好的结果。

    “萧儿,我听那阴阳阁的老头说,你只能有二十八年的寿命,是么?”周漠北斟酌再三,终于说出。

    萧疏早已经释然,二十八岁,如果按照以前来说,或许他就很满足了。

    “周伯伯不必太过伤心,人总是会有这么一天,我不过是提前离去而已。何况现在也不是毫无机会,真老和我说过,此次去青云决,或许会有碧蕾的消息。”

    周漠北看着萧疏,拍着他的肩膀说道,“青云决需要人手的话,我会派发给你。”

    “嗯,我知道。”萧疏笑着说道,“明博很快就能回来,周伯伯,你准备送他什么礼物给他接风?”

    周漠北笑着说道,“这个臭小子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见到了,以前在京城的时候,他跟我提起过一次。”周漠北习惯性的拍着腰间,那里现在没有任何东西,“我会送他我一直戴着的剑,如今已经收锋,伤不了人。不过相信他也会很高兴的。”

    萧疏点点头想着也是,周漠北看着萧疏的样子,好奇地问着他,“你呢?你是准备了什么?”

    萧疏笑而不语,眼睛闪过狡黠的的一笑,“这个你先暂且不能知道。到时候自然能明白。”

    周漠北指着他,“你呀,还是和小时候一样的性子,以前可都是你带着大家一起嬉闹玩耍的,如今还是一副贼精的样子,看来淮南阁阁主还真不是浪的虚名。”

    萧疏默认了这个夸奖,“自然是随了师父。”

    周漠北从房间里面出来的时候,外面的雨已经停了,天气开始放晴,地上的水渍很是清澈,可以清晰地看见人影,周漠北闻了闻雨后的空气,着实是新鲜至极,那院子里面的竹子显得更有生命力,节片坚硬粗糙,几根还在成长的龟甲竹千姿百态,周漠北抬脚正要离去,对面的门支牙一声开了,里面走出一个体态轻盈的女子,穿着劲装,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

    那女子神态冷清,白皙的皮肤,清雅的动作,那女子关上门后看到对面的老者,见他气宇不凡,又从萧疏房间里面出来,想来也是人物,只怕在这京城,也是个不小的势力,便福了福身。

    周漠北看着神态虽是冷漠可是举止很是得体的女子,便问着,“你是孟善吧?”

    孟善愣了一下,这才抱拳说道,“在下正是,前辈是?”

    此时萧疏也出来送周漠北,看着孟善说道,“孟善,这位便是扬名天下的周老将军。”

    孟善自然是听过他的名号,赶紧福了福身,手中的报剑晃了周漠北的眼睛。

    那周漠北即使离着有些距离却也能感觉到这把剑传来的危险气息,这把剑存在着邪气。

    不过他也并未多说,只是笑着看龟甲竹,“萧儿说,这龟甲竹是你千辛万苦找来的,老夫看了甚是喜爱,不知姑娘可否割爱让老夫移栽一支?”

    孟善笑着说道,“自然是可以,不过,周将军还是移栽两支,否则这竹子还是很难成活。”

    周漠北点点头,孟善便放下剑,拿起旁边的铲子,用脚抵着檐边深深地挖着土,刨出两支较为健壮的竹子,仔细包好本想要亲自送到周漠北府上。

    周漠北摇摇手说着不必,自己接住看着如龟壳般的竹子发问,“老夫孤陋寡闻了,不知这龟甲竹的寓意又是什么?”

    孟善微笑着说道,“龟甲竹,一直以为都被人们认作是健康长寿的象征。”

    周漠北一发愣,看着那边的萧疏也是一阵惊讶,不过他很快就恢复了神色,胳膊夹着龟甲竹,说声告辞便离开客栈。

    萧疏看着孟善,“豫章练得怎么样了?”

    孟善重新将剑捡起来,摇着头说道,“虽然是个练武的底子,不过以前没有接触过武功,以后得好好加紧了。”

    第一百四十三章:旁若无人练剑舞

    萧疏嗯了一声,看着孟善,“你这些天受累了,至于练武这方面就不要太勉强自己,一定要注意好身体。”

    孟善低下头说道,“谢阁主关心,孟善谨记在心。”

    萧疏仔细地看着她,脑子里面浮现出刚才周漠北说的一些话,要珍惜身边的人,周漠北终其一生都得不到所爱,而自己是不是也要重新考虑一下他和孟善的事情?

    他浅笑着捡起地上的树枝,抬着下巴说道,“孟善,你拔出剑来,我想试试你的武力,也借此机会看看你最近的成果。”

    孟善不解,语气里却是惶恐,“阁主神功盖世,孟善不及阁主一二。粗陋技艺不敢献丑。”

    萧疏忍着笑说道,“你的武功也有我教给你的,既然你认为我的武功不错,想必我也不会教出太差的徒弟,你不必太过谦虚。”

    孟善想想也是,却还是迟迟不出手,萧疏见她还有顾虑,便问着,“为何还不出手?”

    孟善看着萧疏手里的树枝,“纵使知道阁主武功盖世,然而我以真刀实剑对着阁主,还是觉得不公平,阁主还请换把武器。”

    萧疏恍然大悟,知道他若是不换武器,孟善怎么也不会和自己对打,反而会以为自己小看了她,便爽快地扔掉手中的树枝,回屋去取自己随身带着的佩剑,慢慢地抽出剑,锋利的剑尖银光闪闪,威力也自然不比染玉小,何况还是在萧疏的手中。

    两人移形换步,开弓走势,萧疏沉着不动,孟善先发动攻势,染玉出鞘,寒光闪闪,一剑便劈到萧疏的前面,萧疏右手一起,将剑挥动,双剑合璧,发出铮铮地响声,孟善又左脚一退,看似抽身,右手上的剑却顺着萧疏的脸边贴过,萧疏轻身一躲,手轻轻地抓着孟善的剑尖,轻指一弹,“继续来!”

    孟善难得耍起小女孩的性子,嘟着嘴,“阁主不需让我,既然是比武,就得使出全力,否则你怎么指出我的错误?”

    “你呀,就是太过较真。我们这次不比力道,只比招式,如何?”萧疏再一次提议道,孟善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听错了,这语气竟然也有一丝的宠溺。然而她很快就打消了这个念头,阁主只是一时没有把握自己的位置,自己千万不能陷进去。

    两人在不大的院子里挥舞着剑法,阵阵声响引来里面练功的赵豫章出来观看,他静坐在台阶上,看着两人比划,自己也在旁边学习。

    两人只是比划招式,功力也不过是用了一成,却仍然还是厉害至极。孟善最擅长的便是出其不意地猛攻,让对方来个措手不及。而萧疏明显看起来就感觉镇定许多,他的身法很快,让别人都看不到他的动作,往往对手想要防止他的上一招,他的下一个动作就已经遏制住对方的身手,萧疏和孟善对战,孟善自然是必输无疑,不过两人不过是练练招式并无输赢,旁边的人倒是看的津津有味。

    两边的柳树簌簌响动,剑气逼人,将身旁的柳叶都给震了下来,赵豫章不由地感叹,师父的身手虽然不能和阁主相提并论,但是放眼武林,敢和她争斗的怕也不多。

    时辰过去很长一会儿,两人停歇,院子里的雨水也慢慢地被强烈的阳光蒸发掉,赵豫章看着今天的萧疏好像心情很是不错,便对着他提议道,“阁主,今天是难得的好天气,不如我们出去逛逛,也好见识见识京城的风土人情。”

    萧疏收了剑看着孟善,“你觉得如何?”

    萧疏见她犹豫的样子,知道她不喜欢人多吵闹的地方,上次和烟雨出去也不过是为了以后可以完成任务才勉强出去,未等孟善说话,他便拍一拍手,“既然你已经同意,咱们现在便出发。”

    孟善自然不想去,可是看着萧疏今日的身子,还有精神好了很多,心里也是高兴,便点点头,“一切听阁主的。”

    萧疏放下手中佩剑,拿起身后的一把扇子,“啪”地一声展开,俨然一个翩翩贵公子,不沾半点江湖气息,自然也没有一分官场的庸俗,好似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仙人。

    赵豫章抬眼看看二人,小脑袋里一直转动着思绪,突然说着肚子疼要上茅房一时半会儿应该好不了,要他们先去,自己一会儿去找他们。转眼间便一溜烟跑了,孟善怎么叫都叫不住,看着他略带滑稽的样子,不由捂嘴笑着,“这个豫章啊!本以为他比同龄人稳重,却终究还是个孩子性格,也好也好!”孟善语气里,不无羡慕之意。

    孟善发着呆,萧疏给她一个响指,指着客栈后门,“我们从这里出去吧!后面说不定有我们平日见不到的面貌。”

    孟善自然是听着萧疏的话,跟在他身后,手中的剑自始至终没有放下,萧疏没有过多言语,知道这是她的习惯,即使现在没有染玉护身,她的武功也足以应付那些垂涎染玉的人,然而若是不带这佩剑,这孟善的心里恐怕也不会踏实。

    从后门出去,和客栈前门外面同样是熙熙攘攘的,是一条摆着很多京城地道小吃的街道,然而这里多半是来吃饭的地方,但凡有些身份的人不会来这里解决自己的吃饭问题,虽然这里的东西一点都不比那些酒馆客栈的差。

    两人身着华衣,气质非凡,容貌又极是俊美异常,自然惹得那些商家和路人纷纷注目。孟善不习惯这样的目光却还是镇定自若的跟着萧疏。

    “蜜馅儿包子,又香又便宜的蜜馅包子!”小贩的叫喊声引来萧疏的注意,他一合扇子走到小贩跟前,指着蜜馅儿说道,“小兄弟,两包蜜馅。”

    那人看起来小萧疏几岁,身上的衣服破旧却干净,此时手脚麻利地取出荷叶,将几个亮晶晶的蜜馅全都包起来,恭敬的递给萧疏,“爷,您请好,总共十个铜板。”

    萧疏点点头,取出钱袋看着男子身后站着的的小孩坐在一家当铺前面的阶梯上吮吸着手指眼巴巴的看着诱人散发香味的包子。

    她的衣服已经破的不能再补,头发更是乱糟糟的,脸上手上全是布满了的灰尘和脏污,孟善心中一动,为何最近京城出现这样多的可怜人,阴阳阁里的陶文渊是这样,她每次上街时总是会碰到这些可怜的人。

    萧疏取出一把银子,大概四五两的样子,放到小贩手里,“小兄弟,你这里的蜜馅我都买了,你可以收摊回家了。”

    那人自然不敢相信,今天下雨本来不能出摊,谁知老天爷长眼天又放晴,刚出摊没出多久便挣了这样多,这可够他们家一个月的生活费了呀。

    他千恩万谢地离开,将几两银子紧紧地踹到怀里回去,萧疏和孟善互看一眼,孟善拿起一个小巧玲珑的蜜馅包子走到女孩面前蹲下身子递到她手里,“小姑娘,你饿了吧,姐姐给你包子吃好么?”

    那女孩最开始很是胆怯,可见眼前这位天线似的姐姐好像真的不是戏弄自己而且真心实意的给自己东西吃,再看他身后的那个男子,惊若天人,微笑地看着自己,便一把抓起包子,猛地塞到自己嘴里,两颊撑地鼓鼓的。

    一个包子她好像连咬都没有咬几口,直接吞到肚子里面,一下子呛到猛地咳嗽起来,眼睛里流出两行泪,孟善不知所醋地看着这个孩子,看着她异常狼狈的样子,只好轻轻拍着她的背,“小姑娘,莫要着急慢慢吃,姐姐这里还有。”

    那小姑娘一听到这话,自然是知道眼前的人存着善意,赶紧跪在地上砰砰砰磕着头,“老爷夫人,求求你们把我买下,我很能干的,我会扫院洗碗,擦桌泡茶,很会伺候人,老爷夫人是好心人,只要让我有口饱饭吃就行。行行好吧!”

    那小姑娘扑到孟善身上,一向待人冷漠的孟善却对这个姑娘无能为力,看着她瘦骨嶙峋的样子,托着轻飘飘的样子,她实在不忍心看下去。

    孟善知道淮南阁是不能收下她的,便打着客栈的主意,“阁主,我们所住的那个客栈还需要人手么?要不然我们把她收下,就让她做做简单的事情救她一命也好。”

    萧疏将一笼包子全都递给那个姑娘,看着她狼吞虎咽地吃着,便指着一旁的人给孟善看着,“我们可以救得了一个,可是救不了这么多。”

    孟善转过身,顺着萧疏指向的方向看去,那边一排排的人,全都坐成一排,看着小姑娘手中的包子垂涎欲滴。

    孟善大吃一惊,知晓自己走开后,这个小姑娘便会成为众矢之的,忙看向萧疏,“阁主,怎么会这样,这京城一时之间怎么会出现这么多的乞丐,而且看样子也不是丐帮的人,就是1一些很平常的普通老百姓。”

    萧疏看着孟善解释道,“这一切都要从二皇子明德身上追究。他看上京城贫民窟的地盘,勒令那些人搬出去,致使他们连最基本的安身之所都没有,这些人都是没有被记录在册的民众,又多是老弱病残,妇孺小儿,根本没有养活自己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