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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节

    第一百三十六章:凉县苦练飞沙剑

    既然他们将他当做一个坏人,那他就做给他们看,与其背负着并不存在的冤名,为什么不让它名副其实呢?

    岳老三每日见到他,看到他的伤口有时也会多问几句,只是戎葵总是将自己暴露在外的伤口拿手遮了遮,戎葵将药粉撒到伤口上,用自己的牙咬着绷带绑好,笑着说道已经做好简单的包扎,摇着头说没事。

    黑色的帐篷在赤日炎炎的凉县很是好用,白天可以隔绝那极强的阳光直射,晚上又将白天的热量聚到里面。

    岳老三一身粗衣背着手满意地看着戎葵,绕到他身后,突然发出一声轻笑,眼神一剜向戎葵看去,只见他将袖子一扫,地上的细小沙子便迎面飞起直直地向戎葵扑来。

    戎葵虽是没有防备,却还是躲过了这一击,出自本能的伸出手往地上抓了一把沙子然后缓缓放下。待缓过神来,不解地看着他,对面那人满意地笑着,“要想学会迎敌,不先学会逃跑又怎么可以呢?”

    戎葵愣了一下说着,“逃跑?这种事我几个月前不是就在经历么?你以为我要是不像那时逃到这里,又怎么会有今天的戎葵。”

    “非也,非也!”岳老三笑着伸出食指摇了摇,“江湖人一贯认为所谓的武功高强之人,必是要先发动首攻,占得先机,好似武功只有攻破他人才算上乘武术,这恰恰是性情暴戾者的凡俗想法,当年教主虽是不得已曾经落为一段时间的草寇。可是在山中的修炼,非但没有让他变得和一般强盗一样,而是在潜心修炼自己的修为,这才使得日后机缘巧合之下学的一派武功。”

    岳老三抚着冒出一点点的黑色胡须,看着远处说着,“能躲过招招致命之术,而又在与对手周旋之余给人留有后路,才是仁义之举。”

    岳老三捡起地上的枯枝,做出攻击的架势,“戎葵,你的缺点在于太过心狠,往往让人一招致命,虽然攻击性强,却太容易暴露你的弱项。”

    戎葵咬着嘴唇,侧颜看起来更是精确值的完美,虽说几个月的时间已是长成玉树临风的样子,可那不服输的脾气还像个小孩子。

    戎葵看着岳老三脚上的变化,右脚一出动,戎葵便扑过去,手呈鹰爪状,直逼的胸口。

    岳老三刚开始丝毫不动,等到他戎葵的手劲过来时,轻轻一闪便避开了,手里拂尘一点,敲了一下戎葵的胳膊。

    少年吃痛的退下,看着自己的胳膊,呲牙咧嘴,岳老三摇摇头,“太慢了!”

    戎葵不服气地哼了一声,一甩衣袖,脚步更是加快,嘴里大叫着,朝岳老三的脸部打过去,岳老三眼神一变,将他的拳头一把握住,直让他动弹不得。

    戎葵皱着眉,使劲地想要拽出自己的手,却还是毫无办法。岳老三反手拧着他的胳膊,看着他也不哼一声,带着赞赏的说着,“不够快!再来!”……

    说时迟,那时快,少年随手在地上抓到一把沙子,目标直指笑意盈盈的岳老三,戎葵不慌不忙地捡起旁边的剑,好似粉末的沙子在二人中间散落开来。

    岳老三退回去几步,使劲地眨眼睛,看着他摇头笑着,“臭小子,就只会这一招。”

    “武功怎么会是一朝一夕练成,即使有满身的真气,没有一定的时间,一般人便会因为承受不住压力而血管爆裂而亡,换作习武之人,也得小心应付。”岳老三叹着气,在地上捡起剑,看着剑尖,走出帐篷,正是面对着正午的骄阳,赤日炎炎似火烧,极不好受。岳老三拉开步子,看着跟上来的戎葵,轻声说着,“练剑之人,最是讲究人剑合一,心自闲,身要正。腕用力,脚出劲。眼要四周看,剑要顾全局。出剑要准,快,扼住对手招式……”

    只见剑头所指之地,发挥出的剑气,皆让硬实的土地断裂在深处,剑与沙地的划痕,清晰可见。

    戎葵惊叹地走向老者,后面的沙地便完全的破裂开来,形成一个大洞,浑然天成。

    “葵儿,我这番武力,于你看如何?”岳老三收起剑,擦拭着剑尖,干净的泛着银光的剑面映出对面男子的面容。

    戎葵不无惊叹地说着,“三爷的剑法堪称完美,想必你要是到中原后,也会争得一番自己的地位。”

    岳老三摇摇头手持剑柄,灰白的头发被满天的黄沙覆盖,多了沧桑之意,“戎葵,你天资聪颖,骨骼清奇,再加上你勤学苦练,你的早已经在江湖大部分人之上。”

    少年看着混着些许砾石的地面,笑的隐晦。“那与三爷比起来,又如何?”

    岳老三看着他,勾起一抹笑,他瘦削的脸,面色黝黑,淡淡的眉毛,棕褐色的眼睛炯炯有神,反手一出力却将手中的剑扔到少年手里,“老夫今日就陪葵儿好好练一番,我们出各自十分的力气,如何?”

    戎葵伸手接过,笑了一声,从自己的眼睛前面划过,阳光一照,戎葵便猛地上前,右手持剑外旋,腰身左拧,剑尖却直指老者右侧,岳老三会心一笑,匀出一掌便将少年的剑逼回剑鞘,戎葵在本已离他较近的地方,连连退步。

    “你出手过于狠毒,常常一击对手要害,丝毫不留余地,没有半点怜惜之意。你要记住,一个练武之人,若是不怀慈悲之心,将来只会是天下的大患!”

    戎葵听后几个大步上前,身上散发出来的戾气很是逼人,他低着头冲过来,好似手上拿的像是一把刀一样,横冲过来,对着岳老三横劈过来,岳老三猝不及防,袖子被割掉了一块。

    就在这时,戎葵的眼睛募地张开,嘴角咧出看似无邪的笑容,好像岳老三不是没有生命的人物,而是一个被他大卸八块的活物,脸上充满着残忍而放肆的笑。

    岳老三站在一旁,看着这孩子,越发感觉不对劲,加速几步,紧紧握住戎葵的胳膊,发现他心脉极速跳动,里面的真气在他身体内横冲直撞,岳老三大吃一惊,看身边的少年还是止不住地笑着,体内有着三分热,身子却是散发着寒冷,想必戎葵现在也极是痛苦,赶紧抄起背后的酒壶,嘴里含了一口酒,对准少年的脸就是一顿喷。

    “噗!”喷出去的酒就像散开的水帘一样,纷纷落在少年的脸上。戎葵就像被惊醒了一样,抖了抖身子,看着岳老三一脸莫名其妙的样子,甩了甩胳膊,挣脱岳老三的手,抹了把脸,“我刚才怎么了?”

    岳老三擦了擦嘴,放下酒壶严厉地看着他,“我早就告诉你,纵使你现在还没有那么高的武力,可是你天资聪颖,早晚会成大气,你又何必急在一时,练武之人最忌心急,你再这样下去,恐怕会走火入魔,出大乱子的。”

    戎葵紧了紧手,脸色十分地不好看,却也是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低着头先是沉默着,后来才直起了身子说道,“我怕,我怕时间来不及。”

    岳老三很是奇怪,疑惑的看着他,发觉戎葵眉头紧锁,知道他肯定有事瞒着自己,“什么事情来不及,我们身处劣势,如今好不容易碰上了四殿下,要是你在他面前失态做出出格的事情,我们所做的事情可全白费了!”

    戎葵深吸一口气,平息了一下气息,“你放心,我会注意的,日后定不会发生今天这样的事情。”

    岳老三点点头,仔细地打量着戎葵,发觉眼前的这个少年和教主还是有些出入的,自己或许也是老了,实在不知道这些年轻人心里到底在盘算什么。

    可是老教主如今已经逝去,戎家只留下这么一颗独苗,不论他要做什么,自己都要竭尽全力去护住他。

    少年紧闭着嘴唇,闷声不说话,紧锁的眉头任谁看了也知道他心里不服气。岳老三看着他,挥手让他先退下休息。待看到那身影走进帐篷,他才看着黑色的帐篷摇摇头,原先教他习武是为了在这乱世中希望他能有一番保护自己的力量,可是照现在看来自己教他武术,到底是对还是错,可那坚毅的背影,又多么像曾经年少的教主!

    从第一次见到他,就知道他不会在此地逗留太久,他身上的气息和血液都是和教主是一样的,是充满着野心的味道。

    看见他眸子里映射着教主的影子,岳老三的心里又是欣慰,又是惋惜,在先前和他相处的日子里,在他睡梦中,岳老三不止一次听到孟善这两个字。

    是女人的名字!岳老三闭着眼睛用手扶着额头,看着戎葵持剑而去的背影,心中默默祈祷,葵儿,老朽会将看家本领交给你,扶持你跟着那现在看起来毫不起眼的四皇子,但此人绝非常人,迟早会大放异彩。你按照我给你铺的路程走下去,前途必定一片光明。

    你的一生即使不能登上那最高的那座峰,也会平平安安的走过这一生,只要别出差错,只要不重复老教主的老路,戎葵,只要你戎家可以留根,我岳老三就算闭了眼也安息了。

    第一百三十七章:大势所趋明博归

    京城这日的天气并不是很好,灰蒙蒙的乌云压的天气像是喘不过气来,按照往常应该是艳阳高照的早晨,现在却是积压了异常厚重的气氛,已经到了五月末,这一场蓄势待发的大雨像是早已经蓄谋已久,要等到如今的情形下着。

    京城街巷众多,车水马龙,店铺酒肆更是鲮次栉比。而沿着一条主巷道,车水马龙。巷道的尽处,就是极其宏伟的宫门,光是一个城墙就已经宏伟至极,走进宫门,里面更是有四个门洞,要想到达宫殿正门,必须穿过这四个门洞,到达一个看似威严四四方方的地方,经过这里,来往的人都要卸下武器才被允许进去。

    鸣钟击磬,金顶红门,青砖绿瓦铺就的石板,光是一块,就有两米宽两米长,秦砖汉玉,沿着紫柱金梁,抬眼望去,一条被雕刻的栩栩如生的金龙浮在一千多层阶梯上,甚是壮观。

    象征着王权的金和殿,一砖一瓦都透露着皇家的高贵,流光溢彩。葱郁的树林映称着红砖绿瓦,美伦美焕,那一道道门槛,一座座宫殿,无一步反应着这个王朝的盛世。

    朱门高楼,金壁辉煌,让人望而生畏。光是这极度威严的皇家院落就已经使人心生敬畏,何况此时的京城,又是如此的动荡不安呢?

    金和殿里,大臣们噤若寒蝉,面朝北方而战战噤噤地坐着,不敢正视面南而坐的君王,只见天子身长七尺六寸,身着明黄色的长袍,上面绣有威龙叱吒于东海的图案,不苟言笑的脸上发出一种威震天下的王者之气。

    突然,端坐在龙椅上的天子猛地将手中的奏折掷于地上,睥睨朝臣,俯视着他们,发出一声怒喊,“两位皇子犯下如此大事,各位卿家难道没有什么可说的?”

    本是跪在群臣之首的二皇子和三皇子此时跪于大厅,纷纷将头低的更低,叫着父皇恕罪。

    上面的人一声大笑,似乎像是听了玩笑话一样重复着父皇恕罪四个字,继而冷淡地看着一直被他们玩弄在手掌之中的两个天之娇子,“你们二人结党营私时可想起了你们尚且健在的父皇?宋家的儿子就这么极不可耐么?”

    二皇子明德身子发颤,赶紧用膝盖移着向前两步求饶,“父皇,眼下事情还没有调查清楚,光是刑部尚书的一纸奏章就断定儿臣有如此大逆不道行事,儿臣惶恐,还望父皇三思。”

    天子目光一深,继而看向群臣。

    此时一直跪在群臣当中的邹清脸色沉重,稍稍上前几步撩一下前摆跪下说道,“皇上,老臣所言句句属实。那曹正光何其狡猾,在刑部的这段日子已经承认,他和两位皇子均有来往,老臣已经为官多年,已在皇上身边几十年,又怎么会冒着大不敬的危险来欺骗皇上?”邹清说到动情处老泪纵横,头磕在地上直响,满朝都为之所动。

    宋弘毅,也就是当朝天子听完这话后若有所思,看着二皇子一把鼻涕一把泪,然而三皇子却静止不动,一直没有说话,不由令人奇怪。

    “依老臣看,这件事情也并不是空穴来风,老臣自然是相信二位皇子不会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行为,”

    那坐在龙椅上的天子宋弘毅看着两个神态不一的皇子,重重地叹了一声气,身边的太监夏津一直垂着眼眸恭敬地站在一旁,皇上眼睛瞅向跪在朝堂上的众大臣,看着一抹深蓝色官服的人问着,“伊卿家,你对此事有何看法?”

    伊士州闻声一怔,仍然是低着头双手手心紧紧地贴在地上,“有关两位皇子的事情,老臣不敢妄下定论,唯恐有损了两位殿下的清誉。”

    伊士州说完看了一眼天子,大臣们一言不发,有的为伊士州捏一把汗,他说这话不是间接指名这两位殿下有染曹正光这件事情么?再看跪在前面的二位皇子,二皇子仍旧是低着头,手却紧紧地抓着衣摆,三皇子平淡如水,却也不难看出现在的紧张神色。

    宋弘毅瞧了瞧众人,随后右手一摆,“无妨,你且说来,朕恕你无罪便可。”

    伊士州答应了一声,随后说来,“皇上,那曹正光是何等小人,老臣也是和他打过交道的人,老臣难免担心他狗急了跳墙,嫁祸给二位皇子,这也是不可能的事情。”

    前面跪着的二人脊背一松,听他说完这句话心底长舒了一口气,看来这伊士州的心还是向着他们的,有他作为说服者说不定还可以打消皇上的疑虑。

    果然伊士州这话甚是得皇帝的心,那皇上点点头,抚着胡子说道,“伊卿家所言不无道理,那曹正光确实是个败类,竟然伪造二位皇子的笔迹也实在是可恶至极。”

    曹正光听后赶紧手脚并用爬到前面大声哭诉,“皇上,臣是冤枉的,臣是被人陷害的。”

    皇帝冷笑了一声,正准备挥手让人把他拖下去,不料那曹正光偏了方向给那正在地上跪着的二皇子,三皇子磕起头来,老泪纵横,“二皇子,臣是曹正光啊,您忘了您说过等你做了皇帝便要将小人提为开国功臣,二皇子,您可不能过河拆桥啊!”

    那二皇子明德听到曹正光如此大胆的言论,更是手足无措,跪在地上没有起身转身指着曹正光,“好你个逆贼,竟然敢这么诬陷本皇子,我什么说过此等掉脑袋的事情了?”说完立即转身对着坐在龙椅上的男人说道,“父皇,我看此人满嘴胡说八道,企图要谋害儿臣,儿臣恳求父皇将此人立即处死,诛灭九族,以绝后患。”

    众臣皆是愕然,这二皇子先不说急于撇清关系,就这狠绝的口气也让人心生害怕,要是真让他坐上帝王之位,那么曾经与他有过过节的人岂不是也会落得个如此下场。

    那曹正光见二皇子已经下定决心要斩杀了他,索性来个鱼死网破,又将目标对准三皇子明成,“三皇子,二皇子健忘,您可不能这样对我,你说过只要我好好管理淮南一代,拉拢以及监视着淮南阁的一举一动便可,如今我为您身犯重罪,您可不能不救我啊!”

    曹正光重重地将头磕在地上,换来明成的一声冷笑,只见他神色淡然地泰然说着,“父皇明鉴,儿臣身正自然不怕影子斜,身为朝廷人,我又怎么会沾染江湖之事,再说了那淮南阁与我又有何好处?”明成不紧不慢地说着,将目光朝曹正光那边看去,眼睛直直地盯着他,“我竟不知曹大人将这顶无须有的帽子扣给我到底是何用意,莫不是受了别人的指示,索性来个破罐子破摔,想要拉我一起下水?”

    那二皇子听他说这话,顿觉话里带刺,再看明成的目光已经从曹正光的身上转到他的身上,不禁气上心来,指着明成一顿臭骂,“老三,你别将事情撇的一干二净,什么受人指示,我看分明就是你做贼心虚,故意在这搬弄是非想要混淆父皇和众朝臣,你实在……”

    明成哈哈一笑,看着坐在龙椅上的天子不等二皇子把话说完便抢着说道,“父皇英明难道会被我蒙骗,朝中大臣又岂是一般人,如果我故弄玄虚他们又岂会不知?”

    “你?”明德经他这样一说,发觉这矛头原本是冲着两人来的,如今却好像在不知不觉中只对着他一人,不由心上一惊,暗暗发狠,手直指三皇子明成。

    高高在上的皇帝原本想要听他们细细说明好分析一下事态发展,却见朝堂炸成一锅粥,越来越乱,厉声喝道,“够了,堂堂皇子,却因为这件事情互揭各自短处,实在太不像话。你二人先闭嘴,各位卿家,你们有什么好的提议姑且说来听听。”

    群臣互望,眼看刚才一场纷争,二皇子狠厉决绝,锋芒毕露,三皇子老谋深算,实则更加阴险,皆叹这二位皇子都是不好招惹的1,现下也只能说着自己无用,还请皇上明察是非了。

    一直沉默不语的大语的周漠北,乃是叱咤战场的大将军,朝廷也是有了他的存在,才让外族不敢入侵,他的话很是有分量,现在他缓缓上前跪下,看着二位皇子说道,“皇上且听卑职一言,臣征战西北时,曾在那里见到不少能人奇士,其中就有可以完全模仿他人笔迹而让本人都分不清的有才之士。那曹正光犯下大错,自然不可轻饶,现在却又倒打一耙,实在可恶。”

    周漠北沉着冷静,看似好像在给二位皇子说着好话,实则是已经揣摩到皇帝的心意,知道皇上已经对两个儿子的所作所为了然于胸,只是不想公开揭露而已。因此乘机上前给他们留着活路,既让皇上听着满意,保全了二位殿下的性命以及名声,又可以顺势让自己接下来的话顺理成章,实则是以退为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