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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节

    第九十六章:京城水火不相容

    “阁主与烟雨生活了那么长时间,自然知道烟雨的心思,如今烟雨已然明白了阁主的想法,以后也不会再敢有妄想,只是还请阁主可以尊重烟雨的决定,我既然说过要帮您找那碧蕾,便是穷其一生也会去找,京城的一切事情,我都了然于心,也实在不想折腾。”

    萧疏看着他叹息着说道,“烟雨,我很抱歉。”

    好像就是这短短的几句话,萧疏却说了两次抱歉。秦烟雨对萧疏的记忆,除了那几年的记忆,在这回见面之前,也就只有这段并不愉快的记忆。

    如今,萧疏又一次来了,她不再是以前那副怯生生的样子,对外八面玲珑,对萧疏,却还是一如既往的情深,此刻她慢慢地走到萧疏面前,轻轻弯下身子说道,“阁主,烟雨从前没有和你说过的话,今日想跟你一并说了,我想留在阁主身边,一辈子照顾你,做个妾室也好甚至是没有身份的丫鬟也好,只要能陪在你身边,烟雨什么都愿意,阁主,你留下烟雨,好么?”

    萧疏将她头上的钗子摆好,细心地给她整好衣领这才说着,“烟雨,我活不过二十八,任何人跟着我都不会得到幸福。我这辈子本就不想要打算和任何人有纠葛,烟雨,你这样的女子,应该是受人宠爱的,不应该和我这个江湖人有纠葛,烟雨,你始终是我最爱的妹妹。”

    秦烟雨微微一笑,看着他笑着说道,“妹妹啊!烟雨明白了。阁主,烟雨不会再强求什么,阁主也不用拒我于千里之外,烟雨愿意对阁主好,这是我自愿的。”

    萧疏看着她,闭着眼睛走到窗前沉思着。

    “烟雨早在京城便听说了一个传闻。”秦烟雨斟酌再三,终于开口。

    “江湖人都说,淮南阁阁主和自己的左护法颇有一些关系,听说那女子容颜绝美,武功甚是厉害。而且我听说那女子好像是叫孟善是吧?”秦烟雨看着萧疏一字一句地说道。

    萧疏猛地一震,回过头来看着她极不在意地说道,“不过是江湖传言,你又何须再问。”

    “自古无风不起浪,阁主若是真心想要与她保持距离,就应该早日澄清,莫要让有心人利用了这段传闻做出什么不利于阁主的事情。”秦烟雨款款走来看着窗前的萧疏,“阁主,若是你真的不想与他人有瓜葛,烟雨愿意做这个借口。”

    萧疏转过身来看着秦烟雨面色极是不好看,他咳嗽了一声,烟雨赶紧将帕子给他递上来,萧疏猛的咳上一口血,秦烟雨着了慌,将萧疏扶到床上,出去喊着巫木,巫木一进来,看着萧疏的脸色,神情很是严肃,沉着一声对着秦烟雨说声,“姑娘还请出去,我先给阁主诊脉。”

    “阁主没有什么事情吧!”烟雨虽然被巫木挡在身后,眼睛却还是离不开床上的人。

    “阁主由我来管,你先出去!”巫木一脸怒气看着秦烟雨,他的脸本就骇人,如今眉头一皱,那蓝色的莲花自然是拥有着诡异的气息,秦烟雨点点头赶紧退出去。

    巫木将他身子放平,用手腕把着脉,眉头一皱摇头说着,“师兄,你的病情已经很重,为何一拖再拖,我早就告诉你,京城这趟浑水不能趟,现在我们撤离,还是来得及的。”

    躺在床上的萧疏缓缓睁开眼睛,笑着擦了擦自己嘴角的血,“不过就是吐个血而已,你别大惊小怪的,我这病已经这么长时间,难道我自己还不清楚么?”

    巫木看着他脉想极度不稳定一脸生气的说着,“以前在淮南阁你与整个江湖作对要护着孟善,我不管你,可是如今你牵扯在皇室的几个皇子里,最是危险。”

    萧疏看着走在屋子中间的巫木,自己扶起身子躺在床栏上叹了一声气说道,“巫木,祖母创立这淮南阁就是为了让淮南百姓安居乐业,如今天下形势如此,四皇子刚正不阿,爱戴百姓,却为何被远离朝堂,京城中的两位皇子明争暗斗,受害的却又是天下无辜百姓。”

    巫木看着他说道,“我知道你心系天下,可是也急不在一时,你又何必把天下的事情揽到自己的身上。若是你真的想管,等自己身体好了也不迟啊,又何必这样让自己这么辛苦?”

    萧疏咳嗽一声自嘲着说道,“巫木,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还有多长时间,天下之争,就算用一辈子都不可能保证其稳定,我能做的,便是以自己的残缺之体来让明博以后的路好走点。明德虽是没有祸国之心,可是他心无大志,旁边又有奸臣左右,只怕以后难成气候。明成太过心狠手辣,若是他在位恐怕天下黎民都要遭殃。”

    巫木叹着气说道,“你先不要想这些,这客栈的事情,你自是不用管,我来处理,肯定会比想象中的清净。”

    “至于烟雨姑娘?”巫木试探着询问萧疏。

    萧疏眼睛一闭,右手摸着头说着,“巫木,你护送烟雨回去,她一个女子,身边又不带人。”

    巫木点点头轻声将门带上,待看到萧疏闭上眼睛这才放心离去,守在门外的烟雨看到巫木赶紧扑上去,想要推门看看萧疏,却被巫木一手拦下,“秦姑娘,阁主已经没有大碍了,现在最重要的便是休息,你贸然进去,若是让他的病情更加严重,恐怕谁都担待不起。”

    其实萧疏只是一时心急,病情并没有那么严重,只是巫木看着秦烟雨,知道她在此地,萧疏必定不会得到好的休息,便故意说的严重了些,好让她死心地走。

    秦烟雨听说了这话,又看着巫木眼里甚是严厉的目光,便垂下眼帘苦笑这说道,“既然如此,烟雨今日便不打扰,只是阁主身体成了这样,烟雨心里放心不下,以后我会日日来,到时候巫木师兄可千万不能阻拦。”

    秦烟雨论起来也确实是巫木的师妹,只是二人见面次数甚少,言语间并不亲密。话已至此,巫木只能说好,便戴上面具护送她下楼。

    巫木的面貌只有淮南阁的人才见过,江湖人只知他容貌异常,却不知具体的情况,因此才说他容貌极是丑陋,实际上只是多了一妖艳的莲花,其他的并无异常。

    两人腾腾腾的下楼,原本在底下看热闹的人赶紧埋头吃饭,先前热闹的场景随着巫木背着手走下来而变得异常安静。

    巫木走路悄无声息,气息脉络又比常人稳重而又平缓,站在他身边,便能感觉到一股气流好似可以将自己身上的能量都给吸进去,不是武功高强的人,自然是不能打到的。

    那个先前呦呵的小二此时虽有客人进来,却也不敢大声喧哗,只是把汗巾搭在肩膀上,将客人领在位置上,随后偷瞄着眼睛看着一身江湖侠士打扮的巫木和有着艳丽美貌的京城第一名妓秦烟雨。

    一楼的人此时都在静静地吃饭,眼神却是游神,心里自然是各怀心思。看来刚才上楼的书生装扮的男子来历不小,看着身子并不太好,身边却又有如此身手不凡的高手,名妓秦烟雨平日对别人那是千金难求其露面,可是却肯亲自来这里,只为那公子抚琴。

    刚才还盛气凌人的裴莫淄不是也栽到他的手上了么?那么狼狈地被拉下楼送去审训,那与他喝酒听琴的人竟然是当朝三王爷,能与如此权高位重的人坐在一起,身份自是不简单。

    这其中便有几人,暗暗抚着胸前,刚才若不是跟在裴莫淄身后,还未来的及进去便早早逃跑,恐怕现在也变成了阶下囚。想到这里,那些达官贵人们背后竟然是一阵虚汗。

    巫木这时候已经下来,目不斜视地看着前方,挡在他前面的人看到他寒冰如铁的面具时皆是感觉有一些凉意,那面具底下似是有着无尽的秘密,却是不敢贸然上前揭晓。他们都不由自主地给他让位,秦烟雨看着巫木,看了一眼二楼又赶紧跟上前去。

    门外自是停了一辆马车,巫木将手递上去送秦烟雨上了马车,自己一人坐到前面驾了一声便赶着马车往红然楼的方向走去。

    “巫木师兄。”帘子里面传来秦烟雨的声音。

    巫木并未转头继续抓着马咎赶着车回道,“烟雨姑娘有什么话要说?”

    秦烟雨在里面斟酌再三,却还是开口,“我刚才说到孟善之事并非故意,这次害得阁主这样,实在不是我愿,还请巫木师兄原谅我吧。”

    巫木嘴角一翘并未露出太多表情,嘲讽地说着,“巫木只是跟在阁主身后的人,你若是觉得抱歉,就跟他说好了。”

    秦烟雨吃了一个瘪,试探着问道,“师兄,你是不是讨厌我?”

    巫木听她这一句话,马车的速度也不像刚才那样快,一会儿过后,才听见他的声音,“烟雨姑娘,江湖上的风言风语你又何必理会,阁主自有他的打算,我们没有资格要求他做任何事。你若是真心为他,以后不要再在面前提起让他烦心的事了。”

    第九十七章:有口难开心苦楚

    秦烟雨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心中的谜团却是越来越大,这个孟善,到底是萧疏的什么人,为何一提起她,萧疏像是不愿意告诉她,而这个巫木,好像也是话里有话。

    那个名动天下的江湖侠女孟善,她真的想要好好结识一下,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人。

    萧疏闭着眼睛,正好利用着养伤的借口推掉很多名流贵族的邀请,整日待在客栈里虽是不轻易出房门,却是依靠着各路方法,京城发生的任何风吹草动,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而在阴阳阁这边,孟善生病,沈灵却是将以往那个吊儿郎当的性子收起来。

    孟善的毒已经解的差不多乐趣,听师父说这毒并不是太深,可是来的猛,若不能及时解毒,自然是有着性命之忧。

    虽然是在受伤,孟善却无一日不练武,沈灵看着她强撑着身子挥舞,便叹声气将手中的药盘放在石桌上,夺下她的武器,气呼呼地说着,“孟善,你的毒还没有完全解完就开始练武,难道你不想要命了?”

    孟善将剑收回,看着挡在前面的人一手叉着腰说道,“赶在我面前如此挡剑的人,你是第一个。其他的人若是敢这样,早已经身首异处。”

    沈灵笑着说道,“好啊!孟善,你现在竟然敢威胁我,早知道我就不去求师父,省的你现在还敢忘恩负义这样对我。”

    孟善走到石桌前坐下,将沈灵端着的药一饮而下,眉头都不皱一下,将空碗倒过来看着沈灵,沈灵自是一脸诧异,捧着那个空碗说道,“孟善,你也太厉害了吧,师父说这药极是名贵,却异常的苦,你竟然喝的一滴不剩,小妹对你佩服地实在五体投地。”

    孟善早就习惯了她的油嘴滑舌,笑着拍她的肩膀,“沈灵,你处在这里不知,这江湖上可是有很多比这苦一千倍一万倍的酸楚。”

    沈灵自是一脸的佩服神色,心中暗自想着这孟善果然不是一般女子。

    看到她的神色已经是比前几日好的太多,沈灵的心情自然也是好了很多,她坐在旁边,端起一杯茶慢慢饮着,看着孟善独自擦拭着那柄泛着银光的剑,又想着那日早晨的事情不由奇怪,看着孟善便随意地问着,“孟善,你那日早晨真的是把我吓坏了,如今你好的也差不多了,可不可以告诉我到底发生什么事情?”

    孟善本无意于告诉沈灵,却心里一想又觉得此事和她有关,那沈居然说的到底是真是假,还有阴阳阁隐藏的各种秘密,也许告诉她才是真正解决这件事情的办法。

    “沈灵,你还记得前几日我们一起在半山腰遇到了一个男子么?”孟善试探着问道。

    沈灵歪着脑袋仔细想着,迟疑地点点头,看着孟善一脸不确定的说着,“好像是有一个男子在和我说话,只是他的容貌我却是记不太清楚了。”

    孟善叹息着说道,“沈灵,你难道一点都不奇怪你为什么不会记得这个男子么?”

    沈灵看着她心里细想着,勾起嘴角勉强笑着说道,“孟善,我的记性一向不好。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孟善看着她放下杯子说道,“没事,就是随便问问。你瞧!”

    孟善指着桃花开的三三两两,便笑着站起来伸手去摘着桃花,沈灵一脸不解看着她问着,“孟善,你这是做什么?”

    孟善看着她微微一笑,扭头继续摘着,“小的时候,我母亲会在初夏桃花快要谢了的时候,给我做一回桃花糕,这以后,便让我在接下来的一整年里不会惦记着着春天,如今,我便也给你做一回吧,如何?”

    沈灵眼睛一亮,忙站起身来,也参与到摘桃花的行列中,小狐也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一跃而上那最高的桃花树顶端,他双足轻轻踏在枝干上,手脚并用,将摘下的桃花一片片撒到底下的沈灵和孟善身上,不停地喊着,“下桃花雨了,下桃花雨了!”

    沈灵在底下转动着衣裙,她粉嫩的裙摆和这景色融为一体,孟善摇着头看着她颇似小孩子的行为,将一朵长得甚好看的桃花凑在鼻间闻着,沈灵笑得眉眼弯弯,很是好看。

    香喷喷的桃花糕蒸出来,沈灵和小狐凑着脑袋看着颜色鲜艳,香味甚是扑鼻的桃花糕,争相去接着孟善手里的盘子,小狐猴急似的抢先要端,手被烫了一下上窜下跳,孟善佯装生气地让他小心点,小狐一脸嘿嘿傻笑,沈灵在旁边幸灾乐祸。

    孟善听见笑声转身看着沈灵,她自然知道理亏,赶紧端出去,这一盘是送给师父他老人家的。

    孟善看着她端着盘子上晃下摆,直担心她会不会连自己都摔了。

    沈灵从厨房跑出去,这才小心翼翼地将盘子护好,里面散发出来的热腾腾的香气让她一阵沉醉,师父他老人家肯定喜欢。

    她心满意足地笑着走到师父的房前,门紧闭着,想必师父是在练功,若是让他知道自己在大好的时光里竟然鼓捣这个玩意,又要多说自己几句了,想到这里她吐了下舌头,准备将盘子放在门外就走。

    “嘭!”里面传来很大的茶杯摔碎的声音,沈灵被吓了一跳,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事情,师傅从来没有这么大的火气呀,这是怎么了?

    沈灵悄悄地闭气偷听,只听得里面有着很是熟悉的人的声音,可是沈灵却是一时想不起。

    “你以为这样做才是对灵儿好么?真老,沈某斗胆敢问真老。”那个人的声音听起来像是和师父在争吵。

    “沈施主还请不要误会,我这样不过是为了小灵子罢了,她还小,不懂得江湖凶险,老身作为她的师父,自然有权利来帮她辨别是非。”师父的声音听起来不急不缓,仍然是平日一副慈祥温暖的声音,沈灵更是好奇,师父平时做事都是让大家心服口服,江湖上又有几个人敢这样对他老人家说出这样大逆不道的话,实在太过气愤!

    “你以为沈灵会永远不知道呢?”里面传来的一个声音让原本想开溜的沈灵停住了脚步。

    她紧贴着门继续听着,咬着嘴唇,直到有血冒出来。

    孟善和小狐二人一直在桃花树下吃着糕点,见沈灵慢慢地走回来。

    沈灵一脸笑意走过来,争夺着小狐手上的桃花糕,和他开着玩笑,坐在二人中间,指着两人说道,“好啊,你们两个,竟然不给我剩几个,小狐,枉我平日这么疼你,你竟然都不想着我。”

    小狐一跃而起便跑到了几米之外的桃花树上,沈灵叉起腰来,指着树上一脸得意的小狐说着,“小狐,你有本事换一招,整天飞来飞去就不嫌烦,待我哪日有机会逮着你好好收拾。”

    小狐自然是头一拧,一个鲤鱼跳龙门转眼就不见了。沈灵坐下抓着糕点往嘴里塞,一言不发。

    孟善感觉到气氛的沉闷,看着她说道,“怎么不高兴了?”

    沈灵这才反应过来,“嗯”了一声说着没事,便又继续嚼着一直拿在手里的糕点。

    孟善不知道她怎么给真老送了一趟糕点就变成这副模样,难道这中间出现什么问题了,只是沈灵无意于说,即使孟善已经猜出七七八八,也不愿多说,便随着她去吧。

    孟善一整日都在练武,沈灵还像往常一样看着她,一边在旁边安静地吃着东西,也不像平日一样拉着她到处跑,只是手托着腮发着呆不知在想什么。

    月已上树梢,沈灵在听到孟善的翻身的声音,便将头转过来对着孟善的床看去试探地问着,“孟善,你睡了么?”

    许久没有回应,很久才发出很轻的声音,孟善将头转过来看着她说道,“沈灵,你睡不着么?”

    沈灵平躺着用被子恨不得将自己的头全都包裹住,她的双手有些颤抖,声音发颤着说道,“我今天看到了一个人。”

    孟善隐约感觉有些不对劲,从床上一跃而起,坐在床上问着,“你去真老的房间后到底发生了什么?”

    “那个男子,沈秦柯。”沈灵一字一句地说出来,孟善一惊,知道沈灵已经全都知道想起,因为在过去的那一天里,那沈秦柯也只是化名为沈居然,并不是用自己的真名。

    “你们之间发生的故事是真的么?”孟善想起那个男子说的话,询问着沈灵。

    沈灵闭着眼睛,记忆里自然是有着一个眉眼如画的男子,虽是破落不堪,却极是温暖,沈灵偷偷地擦着眼角说道,“我到现在才想起,原来我们见了那么多次,可是我每回却以为自己是第一次见到他。孟善,我是不是很傻。”

    孟善靠在床边,月光将她纤细的身影完全地照了出来,“真老将一切告诉你了?”

    沈灵摇摇头,“并不是,今日是我偷偷听到的。”

    孟善心中一阵心酸,“沈灵,若是觉得难过,便可以尽数说出来,我会站在你这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