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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节

    第六十四章:妙趣横生应流宁

    三人看着他披头散发的样子不禁觉得好笑,应流宁一耸肩张开双手想要扑过来,那芙蕖捂着鼻子嫌弃地躲着他,“哎呀,应流宁,你身上的味道也太难闻了吧。快离我远点,快离我远点。”

    芙蕖大叫着躲到孟善身后,应流宁听到这话也下意识地往自己身上闻闻,顿觉不好意思,昨日在牢房,他就铺了点干草睡在地上,那里面确实什么味道都有,潮湿发霉。

    不过,应流宁看着芙蕖的表情,一脸不高兴道,“哎!我说芙蕖,我身上臭是臭了点,可是有你那么夸张么?你现在都把我当做什么了?”

    芙蕖向他吐了吐舌头,说着,“反正你今天要是这幅样子的话,那你就离我远点,我可受不了你这样子。”说完她缩了缩脖子又躲到云芯身后。

    那应流宁哈哈哈笑三声,慢慢地朝芙蕖这边走过来,摇着身子这时候倒像是一个浪荡公子一样对着芙蕖慢慢,说道,“你让我离远点,那我今日偏偏就挨着你,你嫌我臭,那我就一直缠着你。”

    应流宁大叫一声扑过来,芙蕖看见云芯并未阻拦反而嘻笑着看着她,芙蕖哼地一声赶紧从云芯身旁躲过,又窜回到孟善身边,看见应流宁果然止住了脚步,芙蕖幸灾乐祸地朝他笑着,不料孟善也是紧抱着胳膊,闪身一躲说着,“流宁,你自去找她吧,这样的事情我可不管。”

    芙蕖看了孟善一眼,不顾形象地大跳着,在大街上两人就奔跑起来,只见很快就淹没在人海。

    云芯和孟善抱着胳膊在后头慢慢的走着,隔着老远还能听见芙蕖扯着嗓子喊道,“应流宁,你给我洗洗去,哎呀!”

    大街上两人的声音响彻云霄。

    淮南山脚下看着远处,朦朦胧胧,几座山都被罩的隐隐绰绰,缓缓流淌的河水清澈无比,因为不是在高处,这里的水势并不是太大,几人走到此处,应流宁拗不过芙蕖的性子,只好只身下河,两脚踏入河里,他无奈的摊开双手看着边上站着的几人,“我说,我不过是在牢房里睡了一夜,你们至于这样嫌弃我么?”

    芙蕖虽是离的很远,却还是捏着鼻子,其实味道早已经散去,只是两人向来就爱斗,这会子芙蕖抓住了他,怎么会轻易放过呢。看着他只是双脚浸入河里还是不满意,指挥着说道,“不行不行,咱们这两天接二连三地进出衙门,还碰上这么些事情,洗一洗也好,你快些将头也往里弄。”

    那应流宁顺时哭笑不得,看着三人不服气地道,“云芯,孟姑娘,你们瞧瞧芙蕖,她就是想要整我。”

    “流宁!芙蕖虽是过分了点。”孟善难得的为这次事情开口,应流宁自是一脸期待着她的话两眼也是放着光,不料孟善话锋一转说着,“不过我们今日毕竟是要上山的,你得好好洗洗,否则让阁里的弟子看到了你这幅模样,你这护法的威严可就没有了。”

    应流宁看着水中自己的模样,不由笑笑,往自己身上和脸上泼水,他眼睛一转,笑着说道,“那你们几人不许看我,我得好好洗一番。”

    几人不明其意,却见应流宁将上身衣服已经全部脱下,扔到旁边的草丛处,对着芙蕖得意地看着,云芯和芙蕖脸一红数落着应流宁,芙蕖更是大喊大叫说着应流宁是大流氓,赶紧拉着云芯转身躲到不远处,孟善不由摇摇头,踏着缓慢的步子跟着云芯和芙蕖二人那边前去。

    虽然已经是夏季,可是应流宁初一下水还是抖了一抖,他本是拨弄着河水看到几人已经走开,便收起了玩耍的性子,看着孟善不慌不忙地走远,他心里一声苦笑,大概是不在乎,所以他无论做什么都不重要吧,也许,他根本就入不了孟善的眼。

    回到淮南阁,几人谁也没有向众弟子提起关于方廉就是郑蒙生的事情,只说那方廉受不住淮南阁的眼刘,熬不住苦便下山继续做个教书先生去了,这样也好,不能勉强的事情再勉强也不行。

    众人都是一脸可惜的样子,想那方廉在时,虽然不见他怎么练武,却是每到晚上众人休息时候,便扎堆地跑到高占玉和方廉休息的地方听着他讲天南海北的事情,方廉确实是个读书人,谈吐举止皆是一番读书人做派,说话慢慢吞吞,讲话很是斯文,却能像个说书人把大家的注意力都抓起来。

    那高占玉更是一脸失落,自从来到淮南阁他还不容易找到一个志同道合的朋友,何况这朋友还帮他解决了很多事情,比如和黛晓师妹的误会,更是教会了自己很多东西现在他连招呼都不打一下就离开,实在是太不应该了。

    四大护法看着众人的样子,知道那方廉虽然来这里不长时间,但确实给众人留下很深的印象,众人一起商量,将那郑蒙生的骨灰撒到淮南山,回到房间芙蕖看着孟善说着,“尽管方廉谎话连篇,可是我相信那天他说在淮南阁的日子是他今生过得最安宁最舒坦的日子,我相信那时他肯定没有骗我。”

    孟善没有说话,自然是表示默认。她是相信的,那方廉眼中的绝望,她能明白,没有人会装出来那样的眼神,只是,那方廉还是比自己幸福,他能大仇得报,按照自己的想法死去,可是她却连死去的机会都不能有,孟家庄那么多的人,她还不能完全抛下。

    晚上萧疏将几人召到内殿,看着四人说道,“想必这几天下山你们学会了许多,许多事情,并不是像你想的那样,更不是你看到的那样,江湖中的事情,从来不是这样简单。你瞧瞧这些事情,不是都难住了你们么?”

    四人没有说话,知道萧疏说的很对,云芯开口道,“阁主,这次的事情是我们没有查清楚,以至于差点给淮南阁惹上大麻烦,还请阁主降罪。”

    萧疏看着他们说道,“这次的事情并不怪你们,本就是事态复杂,我也有不周到的地方,没有及时告诉你们,也是想锻炼你们,不过你们处理的方法我还是很满意,便以功抵过。”

    “不过,在比武那天我说过的话还是算数的,那便是输了的人必须闭关修炼,尤其是在青云决迫在眉捷的现在,明白了么?”

    芙蕖等人虽是不愿意,切也只能听着吩咐,谁让自己确实技不如人呢?

    云芯看着面无表情的孟善,看着萧疏说道,“那阁主,胜出的孟姑娘,又该做何打算呢,阁主想要怎么安排她呢?”

    孟善看着萧疏的表情像是话里有话,便开口道,“阁主还有什么事情需要吩咐孟善?”

    “有!”萧疏看着她说道,“你和我去一趟阴阳阁,我有要事求见真老,至于你去是因为沈灵想见你。”

    阴阳阁里,真老坐在徐徐升烟的大炉子旁边喝着茶,沈灵挽着双鹅发髻,身穿一身粉衣不停地给里面扇风,溜出来的烟呛地她鼻子酸痛直流眼泪,。

    她手里的动作没有停下,看着真老悠闲的样子,表情像晒干了的茄子,不时地甩甩胳膊,口中却念念有词,“师父,咱们阴阳阁素来以算命,哦不!算卦为生,怎么干起这炼丹弄药的活了。再说既然这药没有太大作用,为何咱们还要这么卖力地去制作呢?”

    那真老对着一个长嘴壶吸着茶,哈哈大笑,颇有慈祥之意,看着沈灵扁着的小嘴,他说道,“阴阳阁确实以知天命为生,只是这炼丹也是其中一部分。前来求卦的人要么是已经穷途陌路不知该怎么走,要么就是正走上坡路求我为他们指点迷津。”

    他唉声叹气着,“小灵啊!我这一生,泄露的天机实在是太多,最终肯定会不得善终,所以啊,就想多做做好事,好让自己以后不要太受煎熬。”

    沈灵坐在小垫子上扭头看着他,右脚稍稍一跺,“师父,你又说这话!”

    看着师父不言语,她又觉不忍,重新将话题圈回到丹药上,更是卖力地扇着风,气愤地说着,“这些人也真是,医生,我指的是大夫,给他们抓的药他们不肯相信不愿意吃,咱们练的丹药不是和他们的药是一样的么?”

    那真老摇摇蒲扇,看着沈灵气鼓鼓的脸蛋,捋捋他那花白的胡子,笑着说道,“不一样的,他们从大夫那里得来的是已经不可救治的消息,我们阴阳阁虽不是救死扶伤,起死回生,可他们要买的就是一副心安,其实他们何尝不知道,自己的生命快要走到终结了?”

    沈灵笑着道,“也对,他们是求心安,咱们呐,就是求财!”

    真老看着沈灵满脸灰尘笑嘻嘻的样子,慈爱地笑着,“小灵子,当初领你回来时,便是看出你超于常人的灵气和胆魄,可是我们这些人能算的别人的命数,却始终不知道自己会在哪天结束,也许十年后,也许就是明天。”他哈哈笑两声,“老头子活够了,小灵子可不能这样。”

    第六十五章:独身一人闯京城

    沈灵看着真老的样子,总感觉他有事瞒着自己,可是他太了解这个老头子,知道他怎么也不会说,叹声气想着如今在这个地方连自己将来的命运都掌控不了,何况别的。

    “师父,我有一个朋友执念太过深,我恐她将来命里会有变数,该如何解救她?”沈灵试探着问真老。

    真老微眯着眼,一副高深漠策的样子,告诫着她,“命数是不能被改变的,要想逆天而行,结局只能更悲惨。小灵子,你唯一能做的。”

    他深深地叹着气说道,“便是好好珍惜与她所在的每一分时光,别的多管无益,做个旁观者便足矣。”

    沈灵一顿,鼻子忽然一酸。

    阴阳阁内雾气聊绕,山涧沟壑分明,极是美丽。

    “真老最近好是清闲,这阴阳阁难得的清净。”一声清亮的声音传来,门口走进来一位穿着灰蓝色薄衫的男人,轻笑着。

    沈灵猛的跳起来,扔下扇子就往门外跑出去,看着面前的男子笑了一笑,萧疏对着她一施礼,便擦身而过。

    沈灵看着外面一身深色紫衣头发高高束起的女子,她笑着小跑过去扑进来人的怀里,紧紧地环腰把她抱住。

    孟善无奈地耸耸肩笑着用一根手指把她的脑袋移开,沈灵这才抬起头,“孟善,你怎么知道我在想你?怎么你来也是因为想见我了?”

    孟善,这个名字除了萧疏也只有沈灵这样叫她。

    孟善身姿高挑,穿着紫衣劲装立在风中,沈灵围着她啧啧称奇,“孟善,几日不见,你怎么又变漂亮了呢?”

    孟善早就习惯她类似于男子挑逗的语言,摸摸自己的脸,笑着说道,“天生的!”

    说完便轻轻走过,身姿端正只留一个潇洒的背影。

    沈灵发着呆,看着孟善拿着一把剑极有气势的走着,喃喃自语,“这姑娘幸好是这样冷淡的性子,否则非得把我气出个病来。”

    说完自己笑了笑,看来这女子这段时间过得倒是不差,竟然还学会了冷笑话。

    她紧步跟上去,看着孟善脚下生风,她气喘嘘嘘地拍着胸口直喊,“孟善,你走慢点,等等我啊!”

    真老先是派了一小童让他看着炉中的药物,知道萧疏易咳嗽,便站起身来提着袖子请他到内室一聚。

    萧疏一弯身子,说声叨扰了。

    二人来到内室,一同坐在椅子上,萧疏看着真老虽已是鹤发,面色却很是健康红润,身体也很硬朗,不由放心道,“好久未见真老,看到您身体如此,晚辈便放心了。”

    真老笑着,“老头子身体也就这样,倒是你四处奔波,怎么也不好好待在阁里调理,倒让我老头子出面说教了。”

    萧疏低头,“让真老担心了,萧疏感觉很好。”

    “这回你来有什么事情?”真老嘬着茶说道。

    “你比我这老头子更是不喜热闹,更是古怪。可是,你却比我更爱折腾,把本应该是我这种人背着的负担也放在你身上。”他摇着头。

    萧疏看着他说道,“真老,如今天下动荡,朝庭局势不稳,百姓就难以安宁。晚辈只是来求真老看一看,晚辈所选之路是否还来得及?”

    真老抬眼一瞧他,当然明白他说的来得及是什么意思,放下茶杯仔细地端祥着道,“我不知你指的路是关乎你自己还是……”他忽然了然于心地笑笑,“你为何不问我所选之路是否正确?你就那样确定你会成功么?”

    萧疏微抿着嘴,“公道自在人心,纵使现在乌云遮住了太阳,总有一天它也会跳出阴霾,重现金光。这并不是晚辈的选择,是趋于大势,也是天下百姓的选择。”

    那老人手扶着椅子把手,颤颤地站起来,背着手看着窗外,“只要竭尽全力便可如愿,只是任何事情都不能过于勉强。”

    萧疏沉默不语,那老人走在

    孟善沉默地守在门外,里面说着的话,她并未听到,沈灵围在她身边打转,叽叽喳喳地问着她一些问题。

    她大多以几个字就敷衍,只是虽然不善言谈,但她从内心里,并不讨厌这个笑的一脸阳光的女子。

    里面的人许久不出来,沈灵黑亮的眼睛里发出艳羡的目光,将她从头到尾地打量,似乎第一次见到她似的,“孟善,你可真像个女侠,你知道么,我从小看那些武侠小说,就想做个仗剑走天涯的女子,啧啧,可惜阴阳阁内甚少有人会武,师父也不许我学武。”她语气里不无失落惋惜之意。

    孟善看着她,虽然有时候不知她到底在想什么?可是每看到她就像看见自己由来已久的老朋友,她孟善,又有几个能说的上话的朋友?

    这下回头看着她,风将她前面的碎发扬起,露出极是美艳精致的五官,伸出双手,“沈灵,想不想看看你们阴阳阁的全貌?”

    沈灵走到她跟前,听她这样一说甚是不解,犹豫着说道,“我这几年都是在阴阳阁中生活,也算是很了解这里了,只是全貌却不曾见过。你有什么办法啊?”

    孟善狡黠一笑,示意她握住自己的手,沈灵将手盖在她的手上,她手忽然一紧,一运气脚尖一点,身子便已离开地面几米远。

    沈灵大声叫喊,先是捂着眼睛,孟善继续用手平衡着,气息微调,已经离地十几米,沈灵将捂住眼睛的右手露出一条缝,看着下面渐渐变小的建筑,感受风吹到自己身上的感觉。

    她终于睁开眼睛,看着底下美轮绝奂的景色,兴奋地大叫,双手紧紧地拉着孟善的衣服。

    “孟善,我们竟然在飞哎!”沈灵拍着孟善的肩膀,却不忘一直往底下瞅着,阴阳阁,位于西南地带,这里树木草林,甚是葱郁,从上面看,树木高大,颜色亮的发黑。

    孟善看着她无语的笑笑,看她像个孩子一样大喊大叫便说着,“你若是再大声叫着,我便将你扔下去,到时候我没有损失什么,真老可就少了一名爱徒了!”

    那沈灵张着嘴巴看着孟善,打趣道,“好啊,孟善,几日不见,你竟然变得这样能说了,还真是那个什么士别三日,后面什么来着?”她挠着脑袋冥思苦想着。

    孟善听到后摇着头,无奈的接着她的话,“当刮目相看。”

    沈灵若不是在空中难以施展自己,恐怕早就激动地飞扑上去给孟善一个吻了。

    正在二人感叹着阴阳阁的全貌时,又一声叫喊传来,两人回头一看,原来是小狐那孩子。

    孟善突自感叹怪不得这回回到淮南阁并未见到小狐,原来是已经回去阴阳阁了,那日他穿着便服跟在萧疏旁边,今日一见他这副模样,倒是有些新鲜。

    他穿着一身灰色道袍,带着帽子使一招“马踏飞燕”轻身飞来转眼之间就已经逼近孟善二人。

    沈灵羡慕地看着小狐,孟善心里说道,这小狐乃是天生的武林奇才,只会轻功不懂内功实在可惜,不过能在如此安静平淡的阴阳阁里度过一生却是难得的福气。

    同样,沈灵也是如此。

    “孟姐姐,你今日怎么来了?也不提前和我说一声,让我去山下迎你?”那小狐在靠近二人是停下,双手撑开在二人周围打转,确实是有一些孩子的玩味。

    孟善还没有说话,沈灵却是气不打一处来,一只手紧紧地抓着孟善衣袖,另一只手指着小狐说道,“好你个臭小子,我和老朋友叙叙旧,你一个小孩凑什么热闹,赶紧回去给师父烧炉炼丹去。”

    那小狐自是一脸的不服气,又因他很是喜欢孟善这位虽然面色清冷,却对他很好的孟姐姐,觉得在她面前丢了面子,便给沈灵犟嘴一脸高兴地看着孟善,“孟姐姐,我上个月已经过完十二岁的生日,再过两年,我就变成大人了。”

    沈灵看到小狐一脸稚气未脱的样子,哈哈笑着拍着他的肩膀说道,“及冠还要等到二十岁,若是要孟善等你长到二十岁,可有的时间等了。”

    她转身看着孟善挑着眉说道,“你说是不是,孟善?”

    孟善笑着看着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地斗个没完没了,心中暗自说道还真是高处不胜寒,看来也时候该下去了。

    屋子里面点着药香,闻起来极是安神清爽,萧疏透过打开的窗子看着高出屋顶不少的三人停在空中嬉戏,孟善虽不言语,看着身旁的二人却还是笑的很是开心,他叹了一声气道,“孟善也和我一样,只有来到真老这里才有一丝轻松之意。”

    那真老撩着宽大的袖子,矮胖的身材移到萧疏身边,“世间本无烦心事,大多庸人自扰,两位心藏有事,难免会感到心烦意乱。”

    萧疏颇是同意地笑笑,“也是,事无两全。不过,晚辈这次还真是有个不情之请。”

    那矮胖真老哦了一声,似是早知道他这回来的目的,摸着花白的胡须,“你且说来听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