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真老面前寻真相

    那萧疏继而转身看他，“晚辈前段时间偶遇一位早已隐退的高人，因为一些事情他虽是已经仙去，却在死前透露一个大秘密。”

    那真老自是已经猜到萧疏问的什么事情，不动声色的等着萧疏说出来。

    萧疏微一沉吟，背着手说道，“那人说想要得到碧蕾真相，就必须去往几个月后的青云决，我思量几天实在是不知原因，又想着这道迷题，本就是真老所出，解铃还须系铃之人，烦请真老可以解惑迷题。”

    萧疏那日虽没有下山，却也明白那郑蒙生几十年前就是威震武林的高手，死在孟善手下，却也不难猜，他既已留下那封血书，便早已经做好了赴死的准备，就算面对武功远不如他的孟善也会手下留情，能够死在染玉之下，恐怕是他心甘情愿离世的最好的理由了吧。

    那真老半闭着眼睛，微微一笑，踱步慢走，坐会正厅的太师椅，回思二十几年之前的事情，心中早已经了然萧疏口中的隐居高手到底是谁。

    他知今日萧疏话说到这里，恐怕怎么也躲不过了，摇着头尽是无奈之词，“二十三年前确实有一位武林大侠来我这里求解谜团，让我说出碧蕾下落，我只说天命不可违，不愿说出。他却甘愿用二十年的寿命来换这唯一的线索，我只好说出那唯一的碧蕾此时尚在世间，只是若他不把握好机会在一年里找到它，要想得到碧蕾的消息，只能等到二十年后的青云决之战了。”

    萧疏自是已经听明白，接着话道，“后来呢呢？”

    真老看着他笑道，“他自然是没有找到碧蕾，为他那挚爱的妻子续命，不到半年，她便已经香消玉殆，自此有关于碧蕾的消息，一直传到今日。”

    萧疏看着真老，看他慢慢地饮茶说着，“那碧蕾到底在哪儿？”

    真老合住茶盖，闭着眼睛慢慢摇头，“镜花水月，皆成空门，参架六龙，游戏云端。青云决吧，老身已经说了太多。”

    真老气息慢慢微弱了下来，萧疏知他真的不愿再说，便不强逼他，只说一声，“我有事情要上京一趟。”

    那真老嗯了一声叹了声气，只道是拦他根本不住，便说道，“你有什么嘱咐尽管与我说吧。”

    萧疏看着窗外道，“淮南阁三大护法虽已尽数闭关修炼，尚有云珉和占玉众多弟子，再加上淮南阁得天独厚的山势我倒是不担心，只是孟善心中自有魔障，我想让她在你这里多呆几天静静心思，待我从京中赶回来便会接她离开。”

    那真老面带微笑点点头，说声晓得便沉默不语，沉重的呼吸声传来，萧疏知他已经熟睡，便轻声推门出去，原来这真老竟然还有个午时必睡的习惯，到了时间，便会自己进入熟睡状态，在这时候，什么东西都不能惊醒他。

    萧疏轻走几步出门，看着早已经落地的三人或是坐在走廊上，或是立在长柱边谈天说地。

    萧疏微微一笑，孟善像是感觉到有什么目光看向自己转头便看到萧疏笑吟吟地望着自己。

    她脸色一顿，跟沈灵二人说了几句，便匆匆跑来萧疏这里，拱手而立，“阁主，我们这就下山么？”

    萧疏看着她的样子，摇着头说道，“是我下山，你留在这里。”

    孟善面上虽是看不出一丝波澜，心里却很是疑惑，她不露出一丝表情，看着萧疏道，“阁主是有什么事情么，孟善可以一同前往保护。”

    话一说完，她自己便也是觉得这话实在不能构成一个可以和他一同下山的理由，萧疏武功高强，自是远在她之上，又何须她来保护。

    好在萧疏并未发觉孟善的异常，继续说着，“上次明成回京便遇到一些麻烦，我得上京办一些事情，我一人在京中甚是方便，你暂且留在这里，准备两个月后的青云决，这是我交给你的任务，明白了么？”

    “阁主！”孟善还想要再说什么，看到萧疏的表情，便低下头说着，“属下明白。”

    正在这时，小狐却凑了过来，还连拉带拽一个沈灵，沈灵自是觉得横挡在一对男女之间颇是有些碍眼，便拉着小狐往回撤。

    小孩毕竟不懂世事，见平日一股脑往上冲的沈灵今日却畏畏缩缩的样子，只以为她胆子小怕见到江湖历来神话一样的萧疏，便嘲笑着她说道，“想不到沈姐姐平日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没想到今日见了萧大哥却是这般样子，看来你也只会欺负我这个软柿子么！”

    沈灵看着萧疏眼中闪过一眸笑意虽是充满着善意，却还是让人觉得很是冷。便扭头看向孟善拉着她的手说道，“孟善，你家阁主和你说了什么？”

    萧疏暗暗笑着这真老的弟子还真是有趣，当事人便在这里，她却有意绕过，然而孟善为难地看着萧疏，当然是问他说还是不说，沈灵跟随着孟善的目光看去，自是看见萧疏轻轻地笑起来说道，“我让孟善留下来在阴阳阁待几天，两位没有意见吧？”

    他话一说完，孟善先是微微一蹙眉，却只看见沈灵和小狐二人大跳着兴奋不已，沈灵毕竟大些知道在萧疏面前还是不自在，小狐却是一脸高兴，对着孟善说道，“孟姐姐，本来我担心你会早早下山，现下知道你会住在这里，实在太出乎我的意料。”

    孟善笑着不再过多言语，萧疏眼里的笑意却是更深。

    正午在阴阳阁用过午饭，萧疏便告辞下山，向真老告别后独自走下山去。

    “怎么又跟来了？我不是让你待在山上么？”萧疏看着跟他一同下山的孟善，硬是固执地跟着他。

    萧疏其实早在下山之前就已经知道孟善的性子，知道她肯定会跟上来的，如今都已经走了一半的路程，他才突然开口，也是不忍回绝她。

    孟善提剑走着，看着他转身，便将事先准备好的说辞拿来做最后一搏，“阁主，让我也上京去吧，那京城水太深，你一个人我怕有危险。”

    萧疏笑着说道，“我何尝不知道，所以才安排你待在阴阳阁，你上回入京，已经使得明成认识你，我自是知道牵扯到皇宫里的事情很是麻烦，所以才不想你趟这个浑水。再者，若你跟去，我怕还是有些许不方便。”

    孟善抱剑而立，看着萧疏，“阁主，孟善愿为你做任何事情，你就让我去吧。”

    萧疏走近她，极是难得的触碰着她的头发，墨黑而又柔顺，极是听话地贴在肩膀上，孟善一怔却并未拒绝。

    “阁主！”孟善一声轻呼，显然没有预料到。

    萧疏轻轻解释，“我孤身一人反而更安全，何况还有明成的保护，你便不用担心，可是若是你继续跟来，我便多了一丝软肋，到时候做事情难免会有后顾之忧。你懂我的意思了么？”

    孟善心中一阵异样的情感，看见阁主竟然这样设身处地地为自己着想，她也不能再强硬地反驳，当下只能低头同意。

    萧疏看着她略有些低沉的意思，他说着，“孟善，这里清净些，你在此修炼会对你有益处，再加上相比在淮南阁，你好像更喜欢这里。”

    孟善摇着头拱手请罪，“孟善从未这么想过。”

    “不光是你，连我来了都不想离开，这里真是与世隔绝的好地方，你那朋友沈灵还真是有福气。”他背着手看着仙雾缭绕的山峰，尽量呼吸着新鲜的空气。

    孟善看着这满山的景色尽是绿色成片摇着头说着，“这天下哪里有着真正远离江湖的地方，江湖无处不在，这么多人都是身不由己。”

    萧疏看着她眼里的光，笑着说道，“你说的也对，既然无处躲藏，那便不要躲了，你且安心在这里等我回来便是。”

    孟善点点头嗯了一声，萧疏从袖间掏出一本手抄本，孟善定睛一看，是金刚经。

    孟善愣了一下，接过来看着萧疏，他会心一笑，“我之前心情烦闷时便时常看它，后来便手抄了一本，如今我上京去，这本书你便拿去看，对你安神养心极有用。”

    孟善翻开第一页，萧疏干净又不失大家风范的字便完全呈现在她眼前，她牢牢收起微抿着嘴点头，萧疏看着她，“回来你可要给我报告你的心得，这可是我交给你的任务。”

    孟善见他这样一说，不由地笑起来，“如此说来，我这段期间是不能偷懒了。”她这一笑，与在人前强颜欢笑，无情冷笑当然不一样，精致的小脸，完美的五官，尤其是明亮的眼睛，笑起来很是温暖。

    萧疏一时之间竟然也是愣住，看着她少女模样迟迟没有回应，待发现自己的失态后，这才笑道，“你一向不是偷懒的性子，恐怕回来便是我向你请教了。”

    清风拂面，孟善的发丝被微风吹着，萧疏看着她说道，“你送到这里便止步吧，我真的要走了！”

    孟善这回没有在执着地跟着，只看了看手中的手抄本轻轻点头，眼睛闪烁，只说声恭送阁主。

    第六十七章:同床共枕吐真心

    那萧疏看着孟善被风吹乱的发丝，想要抬起手来将她捋顺，手已举到半空时孟善的呼吸差点窒息然而萧疏看了看后面又放下，只说声保重。

    萧疏转身轻轻咳嗽了一声，看似无意地掩盖过去，孟善却心中一紧，萧疏似是看出孟善的心思，知道她担心自己便笑着说道，“原本也没有什么大毛病，一点旧疾而已，碍不了事的。”

    待萧疏宝蓝色的衣物已渐渐在山林中间掩盖地看不见时，她还迟迟不肯上山，只对着那早已消失不见的背影说声平安归来。

    其实她心里一点也不担心，像是阁主那样的人又怎么可能会出现一点意外，他是那样的存在啊！

    待她转身回头时，却看见小狐和沈灵躲在身后的草林却在不停地偷笑，孟善心中一惊，刚才自己实在太过大意，竟然不知道后面有什么动静，突然又想着萧疏刚才的动作，忽地心上豁然开朗，原来竟是察觉到后面有人这才停下手中的动作。

    那沈灵看着孟善已经发现，赶紧拉着小狐准备转身逃跑，孟善将金刚经放入怀里抱着剑冷着说道，“你不觉得你二人现在准备走有些晚了么？”

    那两人将背对着她的身子转过来，两人相视一笑，如出一辙地看着孟善献上一抹讨好的笑意，沈灵跑过来拉着孟善的手臂，撒着娇说道，“孟善，我二人不过是恰巧路过此地，这才不小心撞见你和萧阁主，并非有意偷听。”

    小狐白了她一眼，眼见孟善没有说话，当下心里暗自摇头，这沈姐姐还真是笨啊！这不是明摆的此地无银三百两。孟善将头转向小狐，目光在他脸上打量，那小狐摊开双手说道，“孟姐姐，我现在可是一个小孩子，小孩子很快就会将看到的事情忘了的。”

    两人说完共同向孟善笑着，孟善呵呵冷笑两声，快步移前两步，将手中剑插在背后，两只手分别将二人背后衣服抓起，一手提着一人脚下腾空而起，颇是带有挑衅地说着，“既然你二人看见了，那我可留不得你们了！”

    两人一听皆是大惊，却看见身处的地方，都是离地几十米的高处底下丛林尽生，杂草长得甚是茂盛，若是不小心跌下去，不是粉身碎骨，恐怕也得脑浆迸裂。

    沈灵大叫着，想必也是极不舒服，看着孟善一脸得意之色，“孟善，你个没有良心的，每回你来阴阳阁我都是把我最爱吃的枣泥糕让给你，教你辨认天上的星座，现在你翻脸不认人，我交友不慎啊！”

    她假哭着，大喊大叫实在让小狐看不下去，他撇着嘴道，“孟姐姐，这主意可都是沈姐姐想出来的，你要是想罚她便罚吧，可我还是小孩，你可一定要手下留情啊！”

    两人苦着脸将孟善逗乐，她笑着说道，“你二人未经允许就在那里偷看，我便罚你们今日教我怎么炼丹，如何？”

    那沈灵一听到这里，立马大叫着，“孟善，好歹这阴阳阁我也是待了很几年的，炼丹求药这也是我沈灵的拿手好戏，你今日就等着看吧，保准让你吃了一颗飘上天，吃了一对活神仙，吃了三颗……。”

    孟善听着她那还算顺口的说辞，倒也觉的新鲜，笑着说道，“少拿你拿哄人的把戏骗我，我是说正经的，我可能要在阴阳阁多待很长时间，这段时间，你们二人便做我的师父吧！”

    那小狐一听眼睛一亮，哪里还记得自己还被人扯着领子拽着在天上飞呢！，当下拍着手说好。

    那沈灵暗自得意，看着孟善不苟言笑的脸，当下心生一计，自己暗中偷笑，好啊！孟善你个坏丫头，竟然敢这样捉弄我，看我不在炼丹这件事情上好好整整你。

    待三人上山，正是一天中最热的时候，小狐是个孩子，此时季节又是到了初夏，中午当然需要休息，孟善拿被水浸透的手帕轻轻地给小狐擦拭着脸庞，待他感觉清爽了才让他回房休息。

    沈灵很是豪迈地坐在太师椅上，在一旁看着她轻盈的手法，不由好奇问着，“孟善，看你平日一副臭脸，没想到对小狐那个臭小子还是很温柔的，搞得我一个女子都要嫉妒他了！”

    孟善将手帕洗净晾干，坐在椅子上为两人倒着凉茶说道，“曾经我府上也有个这样大的少年，我待他如弟弟一般，这小狐又是如此机警可爱，倒有几分像他。”

    那沈灵一向心直口快，自然不假思索地问出口，“真的么？那改日你让我见见他，我倒想看看，你那个弟弟究竟是如何，小狐竟然那么有福气能与他有几分相象！”

    孟善一言不发，那沈灵本是心中疑惑，看着孟善沉重的表情忽然想起江湖中流传着孟善的身世，全家被灭，身世凄惨，又岂是旁人能随便提的？

    她啊了一声，轻轻打着自己的嘴巴，平日能说会道的嘴，却在这时显得极其笨拙，她慌忙地从椅子上站起，向孟善倒着歉，“孟善，对不起，我不是故意提起你的伤心事的都怪我，你不要生气，更不要伤心啊！”

    那孟善看着她说道，“没事，很久以前的事情了，提起来倒也无妨。”

    那沈灵听后立马为自己打着圆场，安慰着孟善说道，“对啊对啊，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你便不要再多想了，好好活在当下才对嘛！”她嘿嘿笑两声，以此来掩饰自己的尴尬。

    孟善慢慢站起来看着桌上的茶杯，紧紧地捏着，“屠我孟家满门，这事情，只要我孟善在这世上活着一天便过不去。”

    沈灵知道此事已经不能再往下说去，便将孟善手中的茶杯放下去，将她拉着坐在床边，自己径直脱下鞋子说着，“孟善，我从来没有和你一起睡在一张床上，人家都说，闺蜜是要一起睡过一张床的，在我心里，我早已经将你视为我自己最好的朋友了。”

    孟善看着她单纯的眼光，知道她做的一切是真心为自己好，却对她说的“闺蜜”一词不甚了解。

    “闺蜜？”孟善有些难以理解这个词。

    沈灵看到她迷惑的样子，已经有好几次看到她脸上露出这种迷茫的样子，觉得她表情实在太过单调，偶尔遇见这种很是可爱的表情，不由觉得孟善长成这副倾国倾城的样子，一天冷着脸实在太过可惜。

    要是她随便对着某一个当朝贵族放个媚眼转个圈圈，恐怕弄个什么王妃也是随随便便的，到时候，自己作为她的谋士自然也是吃香的喝辣的。

    “沈灵，你在干什么？”孟善摇着沈灵的身子看着此女子已经陷入了神游之中，不停地呼唤着她。

    沈灵反应过来，才尴尬一笑，暗笑自己要是再不控制，恐怕哈喇子都要流到衣服上去了。

    她看着孟善绝美的脸庞，突然看着孟善的脸蛋说着，“孟善，你真的长得好美啊，比我们那个时代动刀子的女人美多了，我一个女人，都对你不禁暗自惊叹。”

    孟善看着她不明所已，她知道沈灵一向就是这样疯疯癫癫，常说些自己听不懂的话，也罢，她一向如此。

    说完沈灵立马就扑过来奔着孟善的脸蛋想要再吻上去，早就有前车之谏的孟善一只手挡住了她，岂会再让她轻易得了手，“你还没有告诉我‘闺蜜是什么意思？”

    沈灵听着笑笑，比划着说道，“闺蜜的意思啊，就是两个关系十分要好的女子，超越年龄家庭，即使不说自己的内心事情，对方也能将自己的心事猜的很准，也会将自己的小秘密分享给对方。”

    说着她光脚上床躺下，孟善犹豫着也脱掉了鞋子，并着沈灵将头挨着她睡下闭着眼睛说声休息吧。她将染玉放在身边，一伸手就可以够得着的地方。

    “哎！孟善，记不记得我给你说过的话，我曾经说过凡事不可以勉强是吧，可是我现在改变主意了。”本已经闭上眼睛的沈灵突然开口。

    孟善听到她这话时睁开眼睛说道，“你改变什么主意了？”

    沈灵侧着身体看着孟善，“因为我发现有什么事情我们无法改变结局，可是我们可以把握现在，所以遇到你自己认定的人，喜欢的事情，便不要退缩，你说对不对？”

    孟善轻轻的呼吸声在空荡的房子里很是安静，笑着说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沈灵看了她一眼又重新躺回去，双手搭在外面回忆着过去，“我十三四岁的时候，喜欢上一个男生，就是一个男子，他是我们那个，那个村子里长得最好看的一个，可是平日话很好，也是极优秀的，村里的女孩全都喜欢他，我自然也不例外。有一日我便将自己喜欢他的事告诉了他，你猜他怎么着？”

    沈灵讲在这里，看着孟善闭着眼睛想要试探她有没有听清自己的话，便故意停下不说卖个关子，果不其然，孟善等了一会儿便睁开眼睛看着她说道，“你别卖关子了，到底他怎么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