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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节

    第六十二章:环环相扣难解开

    孟善将一只胳膊倚在桌子上冷笑着说道,“我已经心知肚明,你也别指望拿这件事情让我寝食难安,让我心生愧疚,我现在还是好的很!”

    云芯伸了伸懒腰放下配剑笑着看她,将自己的云罗百褶裙褪下挂在一便,“孟姑娘,别人不了解你,我可是清清楚楚的,那方廉是罪有应得,我们杀他确实是除了一害,可是张贤呢,他可是个无辜的武林前辈,就因为说出那样的话激于你,便要拿性命相抵。我们还是错杀了他们,可是我更知道,你放不下,毕竟这两个人,都是你动的手。”

    孟善眼睛一凌,继而笑着,“我做的正确与否,阁主自会评判,罚我也好,杀我也好,我都认了,云芯师姐还是管管自己吧,毕竟你也不能完全置身事外。我今日累了,有什么事情我们明日再说。”她说着便将脚上的谢脱下,笔直地躺在床上,不再言语。

    云芯笑着说好,转过身吹熄蜡烛,便径自躺在床上。

    应流宁抱剑在桌上打坐,借着月光看着地上躺着的两人,心想着为何这几日他们这一行人会遇到这样的事情,虽然身处江湖,杀戮已经见过不少,可是这样的事情还是头一次。

    地上的人已经变得很僵硬,躺过尸体的地方,血也已经凝固,形成黑色的印迹,应流宁尽量不去看他们,暗自叹息道那小二算准了他们几人会负责身后事情,便毫无顾虑地死去,看来这几日之内处理这些事情,是回不了淮南阁了。

    不过这个样子也好,否则孟姑娘这个样子,回去了又是一番风雨,恐怕会引起不少人的猜测,带来不必要的麻烦,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听着楼上已经没有了什么声响,确认他们都已经睡下,他这才闭上眼睛眯一会儿休息。

    月色宁静,尽管已经进入夏季,这淮南山脚下却显得分外幽静,客栈里面更是因为安静而带有一丝凉意。

    第二日天还未亮,客栈外面就传来稀稀簌簌的声音,应流宁睁开眼睛,听着门外有着刀剑碰撞的声音,暗自说道,“这消息也真是快,且让我出去看看都来了些什么人。”

    他大步流星地走着推开门,外面的人哗啦将他围住,外面站在前面的人看到在打开的门之后,横躺着两具尸体,他神色一顿,大声说着,“大人,里面果然有死人。”

    后面传来沉闷地声音答应着,两旁的人径自给他让路,那人大踏步地走过来,看着开门之人却是惊了一惊。

    那应流宁虽然看见前面走来的人虽是一身官服,烫金的流云锦却还是皮肤黝黑,也是很疑惑,怎么他会在这里?

    “铁大胆?”应流宁不是很确定地叫着。

    只见那人膀大肥圆,怒目一睁吼着,“大胆,你是何人,竟然敢直呼本官的名讳,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

    那官一挥手,两名手下“唰”地冲进去,一手撑在地上,一腿半跪在地上,俯身探着二人的鼻息,看着二人的脸色和手掌后若有所思,互视一番跑到外面在铁大胆的耳边悄悄地说着,“大人,里面的人已经没有气息,据小人推断,两人死亡时间应是昨晚,前后不超过两个时辰。”

    那铁大胆点点头看着站着的应流宁,双臂一摆呼呼地走进去,应流宁和身后的人也跟着进去,里面已经是破败不堪,桌椅板凳大都已经被损坏,那铁大胆绕着两人的尸首仔细看着。

    铁大胆一招手,身后被押出来一个畏畏琐琐的男子,应流宁看着,正是昨晚在这家客栈用饭的一位顾客,只见他不敢抬头看着应流宁,看到地上躺着的两人更是吓得一脸雪白,赶紧闭着眼睛说道,“大人,昨日就是他和店家老板起了冲突,我还记得有几个女的,这会儿子怎么不见了?奇怪!”

    他话一说完,便被押他的士兵毫不留情地扔到一旁,看来便是这个人去衙门告得官府。

    “大人,楼上还有几间房,要不要上去搜搜?”一个官兵凑到那铁大胆身边说着。

    应流宁想着云芯和孟善二人上次就已经闹到官府去,如今再被他们找到的话,虽然可以轻而易举地出去,可是只怕此举会给淮南阁招祸端,落人口舌,再者,会更容易引**端。

    于是应流宁看着他说道,“这二人的死,与我都没有关系,你们若是不信,大可以带我去官府查看。”

    那铁大胆听后感觉甚有道理便说着可行,那身边的小厮继而又凑过来,“大人,我看此人形迹可疑,心怀不诡,恐怕这里面不止他一人,小人请求彻查此客栈。”

    应流宁一听,笑着说道,“你们进来便怀疑到我头上,若是我知道客栈里面有人,难道不会将他们供出来为我自己洗脱罪名么?”

    那铁大胆看着应流宁,又观察了毫无动静的二楼,便挥手,“他说的也自有一番道理,既然如此,二楼便不必再查,来人呐,将这个嫌犯先打入牢房,待本官查个水落石出,便来定他的罪。”

    “大人!”

    “不必再说!”铁大胆摇摇头示意剩下的人将尸首都抬回去,看着应流宁哼了一声,待出门之时,在楼上看了一番,便径直走出去,封锁现场,将整个客栈都贴上封条,向过路的人宣称道,这家客栈出了人命,会在短期内全部封锁。

    应流宁本是被押着出去,他笑着挣脱身旁的衙役的手,说道,“我自己会走,你们不用如此大费周张。”

    熙熙嚷嚷的客栈因为官兵的来去一下子变得鸭雀无声,众人路过这里纷纷躲着走,早就不见了往日的热闹。

    看见外面的人散的差不多时,云芯三人将暗窗关上,对着孟善和芙蕖说道,“他们已经走完,我们暂时不会暴露。”

    芙蕖嚷着说道,“你刚才为何要阻拦我,难道你就让应流宁眼睁睁地从我们面前被人押走么?”

    孟善擦着染玉坐在凳子上接话道,“放心,以流宁的本事,若不是他自愿,谁又能耐他何?我看他丝毫没有挣扎,应该是有自己的想法,你也不必太过担心。”

    云芯点点头尽量劝服着芙蕖,怕她一时冲动又闯下什么大祸,“对啊,我们如今可是在淮南山脚下,要是闹出什么事情,淮南阁铁定会被怀疑,我们还是小心为妙。至于,流宁……”

    孟善站起身来,将剑立着支撑着身子看向二人,“今晚我就夜探官府,打探一下消息,你二人乘着晚上摸黑上淮南阁。”

    “不行!”听到这话的两人自是一脸不同意,异口同声地说道。

    孟善虽是已经恢复,可是昨日的事情还是对她冲击不小,芙蕖自是有些担心,云芯虽然平日和她不和,可是在这种关头,自是出自真心的关心她。

    孟善看着二人,内心忽地触动一下,苍白的脸笑了一下说到,“既是这样,那我们便一起去,在府内遇到什么事情也好有个照应。”

    三人相视一笑,只等晚上夜深人静时,闲杂人等并不太多,几人便可行动。

    初夏的白昼已经有些许长,等到日落西头时,三人在被封锁的客栈吃了些东西,换上一套夜行衣,孟善看着客栈门外被锁上的铁链,冷笑一声便一剑劈断甚是坚硬的被烧红的铁水铸上的门锁。

    云芯和芙蕖看着哗啦打开的门时眼皮自是一跳,几人互相看一眼,猫着腰快步往城里移动,路上碰到迟迟不肯收摊的卖薏米汤的小贩,还有打更的老伯,几人暗使轻功,脚程自是不一般的快,待走到街上时,腾一下飞到屋顶,踏着瓦片轻轻的在夜色下走着。

    远远的看见衙门门前很是宽敞,几个小兵正在站着打着瞌睡,三人看到分身一扑,一个翻滚就已经进入衙门内院,整个过程行云流水,连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很是干净利落。

    衙门府院有着官兵不断地巡逻,几人藏在假山后待无人时这才奔着牢门去,孟善打着头阵,芙蕖跟在后面,云芯垫后,只听见前面传来“咦”一声,芙蕖探头看着,原来是牢门前的几个官兵已经倒地不起,孟善上前查看,沉吟道,“他们是中了迷香,并没有性命之忧,只是奇怪的是,两人中的是我们淮南阁的迷香。”

    芙蕖和云芯不解,看这衙门如此安静,应流宁应该还是被关在里面,那么又是谁做的手脚,三人商量一同进去,轻轻地将门打开,原来那门竟然也是没有锁上,好像等着他们一样。

    三人往前走时,只见里面所到之处,犯人和官兵尽数晕倒,睡了一大片,不禁暗暗称奇,小心地掂着脚走进去,看着最里面有一扇牢门打开着,三人互看一下,纷纷奔着前去。

    第六十三章:夜闯衙门知真相

    到了跟前,几人皆是一惊,只见里面站着两人,一人正是应流宁,另外一人也是穿着夜行衣,背对着他们,只觉身强力壮,却看不到面目。

    芙蕖看到应流宁与那人谈话,自是忍不住轻轻叫了一声师哥,那应流宁眼睛一亮笑着说,你们都来了。

    孟善和云芯都点点头,那穿着夜行衣的男子此时也转过身来,几人一看正是那淮南城现任知府铁大人。

    “怎么会是你?”芙蕖一向心直口快,指着铁大胆不敢相信地问着。

    孟善和云芯当然也有此一问,应流宁笑着和铁大胆走过来向三人介绍,“大家不要误会了铁大人,他原来是我淮南阁的人,今晚他冒着危险来到地牢便是来通知我案子的进展的。”

    云芯却是一脸的不信,狐疑地看着铁大胆,丝毫不相信眼前看似野蛮的汉子竟然是淮南阁的人?那铁大胆似是看出了云芯的顾虑,便从衣服里拿出萧疏交给他的木牌,众人一见此令,当然是深信不疑,此木牌看似普通,通身却是用奇楠打造而成,古时候却有“一寸奇楠一寸金”,可见这木头极是珍贵,非一般人不得用,不得见。

    这上面更是镶锲着用海南梨花木刻成的“殊”一小字,因萧疏身体的缘故,这海南梨花木更是有着调节的作用,精雕细刻之下,甚是华贵美观,这四人都是萧疏的贴身护法,当然见过此物是萧疏的贴身之物,如今见了木牌,哪有不信之理?

    原来那萧疏早已经料到张贤非普通人,在上次露宿客栈的时候,就已经察觉只是不太确定,他暗中吩咐铁大胆继续盯紧张贤和那身手自是不凡的小二,又发现了方廉的古怪行为,这才将几人联系在一起,明白了前后原因。

    铁大胆一直是淮南阁的人,只是经常给萧疏办着秘密的事情,因此身份并未在淮南阁公开,自然江湖和朝廷中也是没有半点风声。

    众人都在暗暗惊叹阁主的神机妙算,仅是几条线索竟然将事情脉络理得清清楚楚,实在是厉害至极。

    孟善这才开口,“那案子究竟是如何发展了?张贤是我杀的,和流宁绝无半点关系,若是真出什么事情,铁大人也不必顾念我,保住淮南阁要紧。”

    铁大胆听后自是一笑,看着她说道,“孟护法也实在不必太过忧虑,前后事因应护法已经和我说清楚,我自是明白,况且那张贤早已经留了后路。”

    云芯和芙蕖听后甚是疑虑,这又是什么意思?皆不解地看向铁大胆,想要让他解开迷团。

    那铁大胆看着应流宁,二人自是早已经知道,他从袖间掏出一方手帕,只见质地并不是很好,却是浆白色。

    那铁大胆看着众人,将手中的帕子展开来,只见上面写着笔法苍劲的字,芙蕖还是不解,忙探着头看去“这是什么意思?”

    那铁大胆将手帕递给芙蕖,一手背过去说道,“姑娘请看这上面的内容。”他本就生的高大,此刻虽是没有官袍加身,却早已在朝廷练就一番气派,倒真的是个仪态举止都像个样子的官员。

    那芙蕖接过来一看,看了看众人,念出声来,“草民张贤,原名为郑蒙生,乃是一江湖草莽,在江湖上倒是小有名气。此前淮南城发生的所有杀人夺脸事件,皆是我一人所为,小人隐瞒事实,又乱杀无辜,蒙骗大人,愧对淮南城百姓,今只有一死,以此谢罪,勿牵连他人。”

    芙蕖语罢,众人都是一阵唏嘘,看到这里,他们几人都知道应流宁有了这份书面证明,再加上张贤并没有和他打斗多久,不是因他而亡,于情于理,都不该是他来背这个罪名。

    这前前后后死去的三人,不能说他们无罪,只是在这样复杂的情况上,却又觉得甚是可怜。

    小二为了师傅的愿望不惜杀人求剑,那并不知姓名的办成书生方廉的人因为害怕别人羞辱而甘愿赴死,这爱徒心切的张贤甘愿为徒儿做个替死鬼只是哪一个都没有真正实现愿望,实在是一场从头到尾的悲剧。

    铁大胆虽是已经比他们知道的早,却在再一次听到这话时,还是为之一动容,深深地叹着气说道,“情况已经变成这样,几位护法也不必太过伤感。”

    他挥了挥衣袖,走了几步看着还在昏睡的众人这才对着孟善三人说道,“几位护法既然已经看过应护法,也知道事情并不是太过麻烦,就请相信大胆一次,明日的审问还是会照常,只是因为有了这张贤的证据,明日应护法自会安然无恙的出来,各位尽管放心,阁主交代过我,我自会办妥。”

    孟善等人仔细想想便点点头道,“有劳铁大人了,那我们明日就等着你的好消息。”

    三人互相一行礼,眉目间早已没有了刚才隐隐的担忧,看到地上横七躺八的人,几人提出告辞。淮南阁的迷药虽是十分厉害,但众人还是商量着先撤离以免发生什么不必要的麻烦。

    叮嘱应流宁几句,他们便小心翼翼的出门,将锁子铁链全都锁上,一切都恢复原位。

    在较为隐秘的地方,三人和铁大胆告辞,便一个飞身飞向屋顶,稍稍一示意,几人便如燕雀一般消失在夜色下,无影无踪。

    那铁大胆仰着头看着月色朦胧下飞去的几人,不由感叹他虽身处淮南阁这么多年,四大护法的武功却是无缘见到,今日单看这一跃而上的脚力,便知三人的轻功已是不可小瞧,更何况三人各自擅长的剑法呢?

    三人奔在夜色中,初夏的夜晚还很是凉爽,几人一路在上空中飞去,并未有半分歇息。

    那芙蕖本就是好玩的性格,眼下知道应流宁已经没事,再加上月色正好,当然计上心头,一脸兴奋地对着几人说着,“孟姑娘,云芯师姐,我们三人一起比试一下轻功如何?”

    几人在屋顶上面走着,想要看看哪里还有亮灯的地方,奈何已是午夜,多半客栈都已经熄灯关门,大街之上,除了偶尔的巡逻发出的脚步声,就是打更敲锣的梆梆声。

    云芯走在最前面,蒙善稳稳地跟在后面,听到芙蕖说着这话,云芯脚步一停,笑着说道,“芙蕖,平日让你好好练习你都没有如此高的兴致,怎的今日却突然想着和我们比试比试呢?”

    芙蕖不好意思地笑着,却还是不服气地说,“这武功修炼,也是讲究天时地利人和的,今日月色正合我意,当然不能浪费。”她手掌前倾,脚上一用力,跟紧前面的二人。

    孟善看着她孩子气的笑不由慢下来回头看着她打趣道,“照你这样子说,看来淮南阁这个地方甚是不合你的意了?”

    芙蕖撅着嘴偷笑说着,“什么时候孟姑娘也学会打趣人了?”

    云芯看着身后的二人,笑着说道,“那我们现在便开始?”

    孟善没有回答便是同意了,芙蕖赶紧几步,追着二人,三人并肩齐飞,月色照耀下,身姿轻盈,可见女子之美好仪态。

    云芯也是借着月光和难得的大好心情,尽情地施展着自己的功力,两袖挥舞,白色的长缎在空中闪动,如两条修长的蛟龙一般上下翻飞。

    孟善出招向来狠厉,即使施展起轻功来也是难得的潇洒利落,只见她左右脚相互转换,两只手也很是有力地撑起整个身子,整个一套动作下来行云流水,极是美观。

    那芙蕖虽是在淮南阁四大护法中武功最弱,可到底也是一位武林老手,轻功虽是比不上前面肆意飞行的二人,可体力也是不可小瞧,三人在夜色下犹如掉落凡间的仙子,留恋人间的美好的而迟迟不肯回天上,几人谈笑之间时,孟善虽是不太言语,却还是异常开心,这样美好的少女时代,她多久没有经历过了。

    淮南城第二日自是又有了大新闻,先是传出先前死去的男子并不是真正的盗脸恶魔,而是远近闻名的淮南山脚下的客栈老板,又传出客栈老板自知罪孽深重,已经自杀伏法,那店小二感激师父恩情也是随之死去,昨日被抓的犯罪嫌疑人被无罪释放。

    整个暗情发展有着惊天逆转,众人在张口结舌中,也是唏嘘不已,纷纷感叹着造化弄人。

    孟善三人抱剑立于衙门之外,等着退堂声响,正午时分,才见应流宁缓缓走出,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很是邋遢。

    那正午的阳光本就刺眼,再加上夏日炎炎,那应流宁一只手遮着太阳,即使是无罪释放,想必为了昨日做做样子,那苦也没有少受,一日不见而已,怎地胡子拉渣,身上哪里还有半分潇洒公子样。

    只见应流宁站在衙门口活动活动筋骨,看着为他而来的三位女子便抱起胳膊调笑着,“原来我这么重要啊,竟然让三位女侠如此摆阵欢迎,在下实在是愧不敢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