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假千金联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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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笔账该结了

    薛玉柔声细气的解释,算是全了薛家的脸面,小姜氏却一点不知道感激。

    她依依不饶地咬着戴老太太的话头:“瞧您说的,像我这个继母不慈似的。我生的莹姐儿,还要跟我挤在东厢房的一间小屋子里。那倒坐房足足有十二间连着大屋子,不论丫鬟还是行李,什么放不下?身子不舒坦的时候,还能走走散心。至于戴老夫人您说的抛头露面,这洪福寺里僧人都不算在万丈红尘之内的,纵然玉姐儿丫鬟们不得力,没及时将窗纱糊好,也称不上什么事情吧。”

    戴老夫人年轻时候夫妻关系和美,婆母也是宽和慈爱的,并不太擅长和人斗嘴,当场不知道说什么。

    刘玉珍自打生了孩子,几乎不是练武就是养病,嘴就更笨了,一点帮不上忙。

    重台听得不高兴,直接道:“既然倒坐房这么好,玉儿姐姐已经搬进薛老夫人房中了,莹姐儿就别跟着您挤在一块了。住到倒坐房里不是正好,足足十二间连着的大屋子呢,不论丫鬟还是行李,什么放不下。身子不舒服的时候,还能走走散心。”

    小姜氏说过的一番话直接被重台扣回小姜氏脸上,憋得小姜氏胀红了脸。

    幸好丫鬟们端差进门,暂时打断了拌嘴的节奏,让小姜氏悄悄松了口气。

    她禁不住心想,这姓戴的丫头牙尖嘴利,幸亏薛玉不像她这样,自己的继女要是这副德行,天天在一块她可受不了。

    戴老太太饮了几口茶水,拉着薛玉坐在自己身边,一双长了皱纹却依旧温暖有力的手按在薛玉腕间,品起小姑娘的脉象。

    肺肾阴虚,禀赋不足,不过脉象有神,胃气还算充盛,倒也不是很难调养。

    戴老太太点点头,指着重台说:“过来给你玉儿妹妹品品脉象。我瞧着还成。”

    重台辞了薛老太太,坐了丫鬟搬来的凳子给薛玉把脉,没多一会眉头就皱出一片起伏,“入秋之后,妹妹是不是时常觉得手脚冰凉,夏日又不耐热,常流汗水?”

    “是有一些。”薛玉看着重台的表情,斟酌着小心翼翼的回答。

    重台点点头,继续问:“妹妹平日喜欢吃盐津梅子,或者类似酸咸口的?”

    “嗯,到了夏天流汗狠了,总觉得没力气,强吃些餐点还犯恶心,只有陪着盐津梅子才觉得好些。盐津梅子对身体不好么?那我戒掉吧。”

    “不必,你想吃证明需要这些。不必停了。”重台制止薛玉的自我反应,直接看向戴老太太,“祖母,玉儿妹妹这不是先天的禀赋不足,她是婴孩时候受寒过甚,卫气虚,不足以护卫肌表,年长些后又常怀忧虑,木火刑金,再伤肺脏,而出现的症状。”

    薛家人不通医术,听不懂重台的意思,戴老太太听了孙女的分析之后却差点气得倒仰过去。

    她抖着手直指小姜氏,咬牙切齿地骂道“你这个毒妇!”

    “你上我薛家们做客,倒骂起主人来了。”小姜氏不甘示弱,眼看就要回嘴。

    重台伸手狠狠一戳小姜氏的两条锁骨中央的天突穴,小姜氏登时发出一连串震天响的咳嗽声,气焰灭了。

    重台取了手帕擦擦手,拱手向薛老太太致歉。

    随后,她不紧不慢地解释:“我这一手医术虽不如父亲,倒也能在京里数得着。老夫人若是不信,可以去打听打听,宗室家的不少身体虚弱的姐姐妹妹,都是我来主持方剂调养的身体。玉儿妹妹脉象绵软而沉迟无力,可见寒气可肺,肺主卫,卫气虚弱则无力拒邪气于肌表之外。因此,玉儿妹妹定然时常有换季伤寒之症,且天冷无力约束卫表,发散周身阳气在外而觉寒冷;天热无力鼓动阴液缓和自身。”

    “小时吃苦不觉痛苦,长大后,明白了人情世故,难免心怀忧虑。忧虑伤肝,便有口苦之症,自然吃不下饭。肝为将军之官,生性霸道,属于木;木过旺变会克伤金气,金又是肺。肺一伤再上,身子骨就一弱再若。最重要的是,任何病症久了就会累积到先天之本,玉儿妹妹这才又容易得病,病后又难以痊愈。”

    “薛家是高门大户,仆人如何伺候小主人,要看当家太太的脸色。小姜太太想给玉儿妹妹找不痛快,哪用得着自己开口。是以,我祖母才会忍不住叱责小姜太太是个‘毒妇’。绝非祖母恶意辱骂小江太太,还请薛老夫人莫要怪罪。”

    重台的解释有理有据,但解释清楚了,话就显得更难听了。

    薛老太太脸上还是有些挂不住,她瞪向还没停下咳嗽的小姜氏,怒斥:“还不下去,在这里丢人现眼。”

    戴老太太干脆说:“不如让哥儿姐儿们都陪着去歇歇吧,我们几个老婆子也好说说话。”

    “孙嬷嬷,领玉姐儿和重台去东耳房。小姜氏,你带孩子们回去歇着吧。”薛老太太面带怒容的吩咐了下人,薛怀佐回来让他直接到正房来,仆妇很快都退了出去,守在门外。

    没了其他人打扰,薛老太太着急道:“想必您就是当年救了薛家几个孩子,替大姜氏接生的戴家人了。咱们两家什么时候能把孩子换回来了,重台这孩子跟我早夭的女儿生得像是一般模样,我绝不会认错的。”

    戴老太太抬手打断薛老太太的话,“你瞧如今的重台是不是活泼可爱?可重台小时身体也很不好!我们细心调养,只要重台需要,只要玉林能有一点办法把贵重药材弄过来,不论什么药补、食补、泡汤、推拿,甚至连祝由术都特意抛去楚地寻老巫师学了,就为了把孩子养得健健康康的。”

    “我戴家对孩子这么用心,可玉姐儿在薛家是怎么被对待的?你听到重台的话了吗?”

    “‘玉姐儿从小时候起,就一直受寒,之后过得不顺心’——那孩子说话如此温和有礼、谦恭退让,哪有一点点脾气的样子?可真正高门大户娇宠着长大的姑娘会如此吗!两家孩子抱错了,我相信是意外,但我家的孩子在你们薛家,你们却祸害她。”

    “重台是我们用心养大的,薛家如此做派,纵然不提玉姐儿被祸害成什么模样,难道我就能放心把重台交给你们了?!”

    戴老太太一番话说得薛老太太无言以对。

    她沉默半晌只好把自己心上的伤口揭开给戴老太太看,“薛家现在当家人薛怀佐,不是我生的。他甚至不是我养大的,我没对这个庶子花过多少心力,也就没有什么喜爱,对他的儿女不过淡淡。偶尔护着玉姐儿是看不过小姜氏刻薄,欺负个孩子罢了。我对玉姐儿算不得好。可重台生得像我早亡的亲生女儿,对我来说,重台是‘失而复得’,我怎么可能待她不好。”

    薛老太太停顿片刻,继续说:“玉姐儿是个孝顺又懂事的孩子。幸亏有她,我在薛家这些年才不算熬日子。我知道对你们来说这不够,玉儿能得我些微庇护,不过是她自己好换回来的。若你们能接受,不如两家结干亲,让玉儿和重台做真正的姐妹,以后为玉姐儿调养身体,不论缺什么,我都尽心寻来。”

    两家孩子肯定是要换回来的。

    薛怀佐与戴玉林同朝为官,显然戴家显然也不能因为薛家对玉儿不好,就把两个孩子都抢到家里养活。

    况且,薛玉和重台都已经十一岁了,眼瞅着就到了家里给她们挑选丈夫的年龄。若是这时候戴、薛两家交恶,纵然能撒一口气薛家磋磨玉姐儿的恶气,但对外人来说,等于公开宣布她在薛家没有受到良好的教育,这对薛玉未来挑选婆家是极为不利的,也会伤害到重台,影响她的未来。

    思来想去,薛老太太提出的办法竟然是最好的处理办法。

    戴老太太和薛老太太相视无言,面对面枯坐。

    薛怀佐在城里四处拜会,晚间才回到西山上,与戴玉林一起听到了两家老人商量出来的处置结果。

    戴重台完全继承戴玉林的衣钵,戴玉林哪里舍得把女儿给薛家,不高兴的撇着嘴,再想到亲生闺女在薛家受苦更是烦躁不已。

    他没个好强调的指着薛怀佐嚷:“不管最后怎么样,你家里收拾停当之前,不管重台还是玉姐儿都得住到戴家去。玉姐儿行医问药的花费,我记个账单,你记得把银子送过来。”

    薛怀佐一派温和,被戴重台指着鼻子叫嚷也不恼,好声好气的答应:“治家不严,是我的错处,戴兄勿怪。薛家在京城里还没物色到合适的房子,只能在母亲的小宅暂住。玉姐儿身子弱,能得戴兄扶助,接去府上调养真是再好不过了。小弟此番入京,已经打听过,约莫会留在京里补个缺,到时候一定勤快到戴兄家里叨扰。”

    他妈的,生气!

    明明是他戴玉林要把两个女儿都带回家宠着,怎么到了薛怀佐嘴里,好像自己反而吃亏了呢。

    戴玉林绷着张脸点头,“既然商定了,就先这样决定。薛家什么时候修缮好房舍,我再把重台送过去。两家正式给重台和玉儿办一场结拜为姐妹典礼,向外解释两家报错孩子的事情。”

    虽然感觉被占便宜了,但想到两个女儿一起在家里,戴玉林还是欢欢喜喜的接了母亲、妻子和两个女孩一起回去。

    等到戴玉林一家离开,薛老太太当场嚎啕着对薛怀佐大喊:“你这个不孝子,给我跪下!你喜欢小姜氏,宠着她我重来不管,这一回不能再让她放肆了!以后每逢大姜氏忌日,她老老实实给我去大姜氏牌位面前跪着行妾室礼节去!”

    “母亲,何至于此……”

    “你敢起来?跪下!”

    薛怀佐看着暴跳如雷的嫡母,想起来嫡母已经十几年未曾如此“生机勃勃”过了。

    他揉着被扯疼的耳朵,连连吸气:“是是是,母亲,我这就跪下。”

    作者有话要说:  戴玉林:我和重台父女情深,得加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