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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2节

    第二百四十二章:却更胜人间疾苦

    众人看着里面散乱的纸,上面密密麻麻地写着字,再看阁主这样的精神状态纷纷叹着气。萧疏叹着气缓缓说道,“不要再逼他了,他不过是帮助孟善逃脱而已,为了行踪安全,孟善是不会告诉他的,他自然什么都不知道。况且就算他知道了,他也不会说的。”

    萧疏摆手让他下去不由地摸着头一阵头疼,就在这时,淮南阁一众弟子却是拦着一位不速之客说道,“常将军,你不能闯进去,常将军……”

    “滚开!”戎葵双手一张开便将两边挡住他的人全都一掌打了出去,不过下手并不重,只是让他们在地上多待一会儿。戎葵几步并进,看见萧疏站在门前,他脸上的狠厉一闪而过,旁边的人自然是挡不住他,只见戎葵大叫一声伸手便向萧疏打出一掌。

    说时迟又那时快,只见萧疏猛然甩头,那一头散开的乌黑透亮的长发漫卷而起,就如一道铜墙铁壁般挡在门边,那戎葵打出的掌风“呼呼”声不绝于耳,院子里那两截树枝被他的掌气卷飞,数十缕叶片竟像是刀子般从空中飘下直向萧疏飞来,只是接触到两人相交的气劲,那绿叶又顿时化为粉末。

    淮南阁的人见势自然是要护着萧疏,一些弟子拔剑而起,被萧疏一声令叫着退下便只好围观,戎葵独身一人前来,这时候那带着的兵马也全都赶到,只见他们撑起双手,拉弓待战,只等弓弦声响,便将淮南阁这些人全都射成刺猬。

    戎葵手掌发出气流,将那空无箭矢,竖直如刀的弓弦带起一股强悍的气流瞬间粉碎,他也大声命令,“这是我和萧疏的私事,今日谁要是多管闲事,便如此箭。”

    众人一惊自然是不知道这看似小小年纪的少年却是有着如此深厚的内力,犹如几十年的高手,怪不得如此年轻便已经踏上了将军的职位,假以时日,必定是大将军。

    只见那掌风瞬间剖开晨雾,朝着萧疏劈面袭来,萧疏自是借着足下阶梯的反弹之力腾跃而起,只用左拳护胸,再用右掌疾速的伸开,那掌缘隐隐泛着金光,拍向戎葵的臂膀。

    戎葵躲过厉声喝道:“你为何没有保护好她,你废了她全身武力,让她如同一个废人,如今却是连一个弱女子都看不住。”

    萧疏一愣身体悬空,自然是无法闪避,便闪身击向戎葵手臂的右掌只能变换招术疾斩而下。

    只听一声裂响,戎葵的右袖已经被划开一条大缝,淮南阁的人一声叫好,而戎葵的手下却是愤愤不平,就在这时,戎葵将自己在胸腔里凝气成形的掌风射在萧疏掌中。

    两招交手,戎葵虽是已经稍落下风,但他已扑向了萧疏的身前五步,小腿前屈,右掌疾晃数十下,再重又集结了内力,复又拍向了萧疏的小腹。

    萧疏这几日一直滴水未进,也没有休息好,那日胸闷吐出鲜血,旧伤未愈,如今却是不能再动用武功了,巫木赶来在一旁看的着急,被云芯拉住,“没有用的,这两个人有自己的方式解决,我们无能为力。”

    戎葵本以为自己胜却在握,不料萧疏却是应变奇速,稍稍抬头后仰避过戎葵的一掌,他的右掌已不及变化,只见那掌风浑如铁铸,向戎葵打来。

    戎葵跟着势头大喝一声,蓄势已久的一掌终于击实着萧疏胸前,他的内力如汹涌澎湃的狂潮疾撞在萧疏身上,萧疏身子前倾自然吐出一口鲜血。

    巫木大叫着阁主,那向来没见过世面的林琦遇遇到这种事情自然是直接晕过去了,淮南阁的人一门心思全都扑在萧疏身上,自然是顾不上这女子。

    萧疏的左手三指发功一热,流转神功沿着手指而来,寻隙运力直冲脉门,那脚下一声极高的脆响,立足的树枝终于还是抵不过两人力道的冲击,终于折断。戎葵刚才全都扑在萧疏身上现下脚下一空,身体不由自主朝下落去,而萧疏的右脚已无声无息地向下踢去,那铁膝带着一股劲风,撞向戎葵的小腹,轰隆一声,戎葵背部落地,那院子中的青石板碎的四分五裂,两人掉落在地上贴身肉搏,相距太近,戎葵只觉的萧疏这一膝竟是无可闪避……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戎葵这边双手疾沉,将手猛然搭在萧疏的膝上,双方这两股相反的大力相碰对决着,就在萧疏的右膝触及戎葵的小腹的刹那间,萧疏却是猛然停住站起来,顺手将戎葵也牵了起来。

    “你赢了,萧疏,不过我现在虽不敌你,总有一天,我会打败你的。”戎葵擦着嘴角的鲜血捂着胸口,显然是受了不轻的伤。

    萧疏同样也是轻轻咳嗽着,将自己身上拍了拍这才说着,“这样的结果我也不愿意看到,我知道你担心孟善,可是现在问题不在与这个,倘若能将她找回,即便是要我这条命都可以。可是现在她音讯全无,我找不到她。”萧疏摇着头,这不像是那个叱咤风云统领江湖的淮南阁阁主,只不过是一个丢失最爱的人的男子。

    戎葵缓缓背身而过,想着孟善那清冷的面孔,“我不明白孟善到底喜欢你什么,是夏欢你这从来都表里不如一的性格,还是只是你爱这万千女子都喜欢的面孔。萧疏,我一直在嫉妒着你,嫉妒只有你才能获得她的来之不易的笑,而我不论是做什么,在她眼里,都像是个跳梁小丑般,可是现在,我知道我没有的,如今你也失去了。”

    他说着掏出自己袖中的那个小木人,是照着孟善的样子刻的,本想着下次送给她,如今看来是再也没有机会了。

    孟善,我这辈子是逃不过你的牢笼了。

    戎葵捂着胸口慢慢地走出长谢阁,两旁的人都往后移给他让路,他咬着牙关不泄露自己的脆弱,那些官兵想要跟着他时,他挥手说道,“不要跟着我了,我想一个人去找她。”

    “将军,太子还等您回去复命。他……”其中一个官兵说着。

    戎葵停下脚步笑着,头也不回说道:“你回去告诉太子殿下,就说我常武去找我毕生追求的人去了,我一个莽夫,实在不能胜任将军这个职位,替我谢谢太子殿下的器重,我辜负了他的厚望了。”他话音刚落,便如脚下生风般随着风走去,转眼间便以出了长谢阁,他顺着淮南阁的铁索而下,嘴角却是噙着笑,孟善,现在我真的来找你了。

    萧疏颓废地站在空地上,就在这时,外面却是一阵呼喊,“阁主,外面有位叫着燕画的姑娘来访。”

    萧疏心中一阵惊诧,却又有些欣喜,这燕画不是来告诉自己什么消息的吧。赵豫章此时被带到萧疏身边,那燕画被芙蕖引领着来到长谢阁里,几人在书房里先是沉默不语,最终还是萧疏开口问道:“是你救得她对不对?”

    燕画看着他风华绝代的脸不由感叹,怪不得江湖上都传说着关于萧疏的容貌,孟善这样死心塌地,却原来是个比女子还要美上三分的男子。只是她现在眼睛含笑地看着赵豫章,一副让他放心的神态,而从进来到现在,都对着萧疏是一副蔑视的态度。

    “是我救得又如何,不是我救得又如何。只要孟善想要离开,你是挡不住她的。”燕画一个兰花指理着自己的头发。

    “他在哪儿?”萧疏突然站起来拍着文案,他很少这样沉不住气,却每回都是为了孟善而发。

    燕画发出一声冷笑,“萧阁主还真是会猫哭耗子假慈悲啊!如若你早这样关心孟善,她会舍你而去么?可惜啊,晚了!”她将最后的两个字压的极是重。

    萧疏的手指微曲,语气竟也是软了下来,“你能告诉我,孟善她到底在哪儿?”他全身都在颤动着,那种紧张就像从骨子里面蹦出来的,就连赵豫章也是极为震惊。

    燕画先是不屑一顾,后才轻轻说着,“死了!”

    这两个字犹如晴天霹雳直直地打在萧疏头上也打在赵豫章的头上,两人同时说着,“什么?”

    “不可能!”萧疏摇着头,随后自己笑起来,看着燕画不相信似的,“不可能,孟善不会就这么死的。”

    赵豫章站在旁边神情呆滞,他的眼泪无声的流下来,看着立在一旁面无表情的女子,“燕画姐姐,师父是不会死的对不对,你们说过,你们会找一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你说你会给师父找一个隐世避俗的地方让她好好休养。你说过的。”

    燕画叹了一声气,摸着赵豫章的头,回忆着那天发生的一切,“我们彻夜向南走出,那里是我的家乡,只要到那里,我完全可以将孟善安置在一个你们很难找到的地方,可是孟善是谁啊他自然不会容许这样的自己被人救助,即使我们这样熟悉。她在中途下了马车骗了我却从后面绕出去,她一个孤身女子,身上几乎什么都不带,那店家小二说,孟善有可能去任何一个地方。

    第二百四十三章:西北再出清月教

    “她本就美艳伦常,性子冷淡,再没有一技傍身流落在江湖是什么下场,后来我问了那周边的人,说是见了一个女子跑到那西边的的大草原去,那里荒郊野岭,就连只飞禽走兽都没有,再往西更是大漠了,你以为她能活得了么?……”燕画停顿了一下,抹了抹眼角的泪,“萧疏,你知道我为什么跑来告诉你这些么?”

    萧疏没有说半句话,他还沉浸在那股悲伤里无法自拔,他是不相信孟善已经死去的消息,燕画看着他的样子很是满意,“因为我想看到你遭受和他一样痛苦的经历,让你体会一下什么叫做失去最爱后悔莫及的感觉。”

    她笑着,“你这样子,我很满意。”

    燕画走出这扇门的时候回头望了望萧疏,“萧疏,人人都敬你是淮南阁阁主,于我来说,你却是连我这个女子都不如,想爱不敢爱,毁人毁己,如今却也只能在这里摇头叹息了。”

    燕画顺利地下山,她骑着早已备好的马,那日她虽回到了客栈,可是始终放心不下孟善,孟善想要躲起来,他自然是找不到,只是她不甘心,为何萧疏可以这样对待女子,她最恨这种负心人,若是孟善真的有什么三长两短,她自然是不会放过萧疏的。现在告诉他,不过是让他难过而已,这样也好,燕画策马扬鞭,孟善,你可不能死,你若是死了,从此我找谁来喝酒对歌呢?

    应流宁看着像是失了魂魄的萧疏,赶紧冲上去扶着他问道,“阁主,那女子到底说了什么?”

    再一看旁边的赵豫章眼泪像是流水般不由得内心有着不好的预感,小声问着,“孟善她,有消息了么?”

    萧疏却像是如梦初醒一般赶紧招领淮南阁的人说道,“刚才那女子说了,孟善可能朝着西北方向走了,我们搜查仔细一点必定能找到他,你们快些去找,快些去。”

    应流宁的眼睛里焕发出一点光芒,就在他要转身的瞬间,萧疏拽住他说道,“我和你一起去找。”

    云珉拦住萧疏小声劝道:“阁主万万不可,淮南阁不可一日无主。您要三思啊!”

    萧疏皱着眉说道:“阁内的大小事务暂且交给你和巫木来管,我得出去一趟,早点找到她,她便少一分危险。”

    说着便领着大批人马离去,留下巫木一人暗自感叹这是一段孽缘,孽缘啊!

    在山巅之上的几个人踏着风而来,周围都是云海翻滚的景象,让人误以为似乎进入了仙境,看着远处的山峰像是若隐若现。只要仰视天空,便可看见成群的鸟儿展翅高飞。

    那一块块怪石屹立在山巅之上,摇摇欲坠。几百米长的像宽阔的天梯斜挂下来,这是唯一通向峡谷的方法,地势极是险峻,那涧底奔腾着湍急的水流,光是几根光秃秃的铁索横亘在两个悬崖峭壁之间当做铁桥。山势的巍峨,涧水的轰鸣,让人未踏上那瞧便有种失足葬身与山谷的错觉。

    只见风中一女子坐在一块矗立在峡谷的椅子上喝着茶,微微敛下眼眸,便掩住了那美丽的墨色眼眸。她薄薄的樱唇只是紧紧地抿着,虽不做任何表情,她的周身便笼罩着一股冷漠的气息,只见她轻轻抬起卷翘黑密的睫毛那里面不见如她容颜般的妩媚,而尽是不可靠近的淡漠。

    一女子青笛声响,一抹浅青色的身影便如同大雁般的轻盈有力,伴随着另一处传来的幽幽琴声,那抹浅绿色的玉手忽的抻出剑鞘里的青剑,手腕只是轻轻旋转,那青剑也如同闪电般快速闪动,银光闪闪,寒气逼人,不过那剑却与女子那抹青色柔弱的身影相融合。

    只见青色的剑光在空中只是简单地画成一弧,她眼前的巨大石头便被她砍成粉碎,再看那女子的腰肢随机顺着青剑倒去,扯着水袖利用那袖子控制着整个剑身,如天女散花般扬洒着凌厉的剑气却又只在一瞬,将剑入了剑鞘立于风中,一抹得意的神色在她脸上展现,她向着那坐着的女子看去眼神期待着。

    只见那女子静静的不说话,墨黑色的发隐秘在山色的阴影中,冰冷的气息充满了整个山谷,她的眼睛里没有一丝温暖,有的只是杀戮,那瘦削苍白的脸没有血色,眉心一点朱砂痣很是显眼。

    只听她朱唇一启,“月儿,你的剑法不够快,力道不够大,遇上高手,只能死路一条。”

    “自己再好好练练吧。”

    她似乎是有些生气,转身走下山坡,留下一句话便疾步离去。

    月儿背起剑来将整个身子对着离去的女子,恭敬地送迎,待她走后,自己打量着青剑,又独自一人在山上迎风练习,在山脚下看着的阿敏,一阵心疼,“月儿已经练了好几个月,每天风里来雨里去很是辛苦,这样子她的身体怎么受得了?”

    旁边的紫衣女子落绢叹着气答到:“月儿的这招总是练不好,教主自然生气,便让她练去吧,咱们也上去帮帮她。”

    就在月儿在山崖上出了一击后,令她意外的是,落绢飞身上来将她的剑挡下,在风中肆意挥剑笑着说道,“月儿,今日就让我来领教领教你。”

    月儿俏皮一笑,左右开弓,脚下一伸,那力道便全都传送到剑气上,只是她这全力一击的剑法尚未及发力,竟然已被落绢轻轻巧巧地夺下了先机。

    就在月儿右掌触及剑柄的一刹,落绢已主动放开了剑尖,给了月儿一个反击的机会。只见月儿挑衅一笑,扔下自己手中的剑法,双手化掌为拳,再看她中指突起,凿向落绢的胸膛!

    这一招就是江湖上习武之人都可以使出来的——“直捣黄龙”。是最基本的掌法,不过月儿却可以将它运用的如此地步倒也不能说她的天赋低了!

    如果说得到这直捣黄龙是月儿武功的一个分水岭,在这之前,她是全教武功最低的,每回比武,她打不过任何人甘拜下风,那么这招却是她扬眉吐气的一招了。现在她重掌法而轻兵器、却反而以最平常的拳法掌握了局势的主动,显然这才是一名练武者在功夫上真正的突破与超越!

    只是落绢毕竟是全教上下的第一高手,在这决定胜败的关头,自然神色不慌,不退反进,抑扬顿挫般冲着月儿的掌法直来,只见她右足踏前一步,松开了左手,双掌自然是先以阳掌平排揖下,然后力鼓双肘运力将真气撞向了月儿的前胸。

    两人同时停住,就在月儿与落绢出招的刹那,他们两人都发现一个无可更改的事实,当月儿的“直捣黄龙”直捣入落绢的心窝时,那落绢的“双肘击胸”也将会击碎月儿的肋骨……

    此刻运功的两人虽已变招不及,不过因为事先便留有余地,倒是可以及时散功,山崖上的两人对视一眼,面含微笑,月儿一脸神气地看着自己。

    “想不到月儿平日练功不怎么样,这时候倒是可以和落绢姐打成个平手。”那边看的起劲的阿敏笑着走过来,月儿和落绢笑着。

    落绢走过去捡起地上的剑说着,“月儿,拿好你的剑,一个剑客什么时候都不能抛弃自己的剑,你要记住,教主曾经告诉我们,剑在人在,剑失人亡。”

    月儿和阿敏同时点点头,月儿接过剑,阿敏又接话道:“可惜教主看不到月儿其实不善用剑,她的掌法可以出神入化,自然是用不到这种妨碍她武力发挥的兵器的。”

    那落绢沉下脸来,低训着那口不择言的阿敏,“你懂什么,月儿的掌法虽是练得好,可是光靠蛮力,不靠一点剑术技巧,遇到稍是狡猾一点的人,便会吃了大亏。”

    月儿听在心里自然是十分认同,阿敏表面上看到的虽然是自己与落绢打了个平手,其实若不是她让自己一招,再加上她是陪自己练剑,自然只是使了七分力气,而自己拼劲全力劝勉强不让自己落个下风实在是有愧教主的教诲。

    “对了,落绢姐,教主有没有说过今日的对手是谁?”月儿一直在这里清净的地方练剑,忽觉的教主已经好久没有找人和他们试剑了,今天是四月十三,按住例子,每个月的十三号他们便该出动了,月儿的脸上挂着掩饰不住的兴奋之意,她问着落绢姐,“今日是哪个倒霉鬼这么不走运啊?”

    落绢垂下眸子那眼睛里透露出来的却是和先前那女子一样的冷漠,她说着,“不论是谁,能够被教主挑中的人,自然是大恶之人,都该杀。”

    三人在风中笑着,张扬的笑和飘扬的发丝散在空中,那被吹得衣袖带子吹落到山谷里,白色的绸带看似恬静而又美好,谁又能想到会是一把杀人的白绫呢?

    只见苍溪的街道上吹吹打打好不热闹,众人仰着脖子看着那八抬大轿被几个壮汉抬着,这里面又是何等绝色的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