芊芊

芊芊 > 第94节

第94节

    第一百八十六章:任他东西南北风

    孟善不知道话题为什么会转移在自己身上,却心上一惊,自己竟然全然没有想过这个事情,自从孟家六十几口人被灭,她活下去的唯一目的就是报仇,而今,孟善看了看萧疏倚着那桃树,她摇摇头,“孟善不知,孟善所有的路都是未知的,从前到现在,一直。”

    “即是如此,那么你也就是没有打算了?”萧疏笑着问道,还未等孟善回答,他便腾起身子带着孟善坐在桃花树上,“孟善,孟家被灭那时,只可惜我没有早点到来,否则也可以避免这一场大祸。”

    “旧事如过往烟云,不提也罢,若不是阁主,我孟善哪有今日,又怎么有机会给父母报仇呢?”孟善捏着绿色的叶子随后扬在空中,萧疏叹一声气,“孟善,你执念太深,将自己苦苦陷于孟家庄的事情上,没有好处。”

    “当初姑姑去世的时候,也是告诫我不要寻仇,不要一直活在仇恨中,可我还是苦练武功终于将仇报了。”

    “孟善没有阁主那样的本事,讽刺的是,我连仇人是谁都不知道。”孟善咬紧牙关。

    萧疏将双腿搭在树枝上,背靠在树枝上将树叶卷成一个信子,唇齿轻轻地挨在树叶上,一双桃花眼浅浅地看过来,吹出悠悠地哀曲,广陵一响天下哀,直让闻着伤心,听者流泪。

    萧疏放下信子,正色道,“孟善,我早就说过,你过于执念。曾经我也是一心想要报仇,可是姑姑的仇报了,我却越来越不知自己该做什么?”

    说完,他掌心向下,只稍稍一发力,桌子上的茶壶和茶杯便被他提了起来。

    “孟善,今日你我难得这么坦诚相对,不如就此把心中的结揭开。”萧疏填满了自己手中还有孟善手中的杯子,“常年来,外界都传言你我二人关系密切,不似寻常与手下之间的关系。”

    孟善抓着杯子的手一抖,不明白为何萧疏今日要提起此事,忙稳住笑着说道,“阁主心善仁慈,才收留我们这些无家可归的人,至于这些空穴来风的传闻,不过江湖人无中生有的传闻罢了。孟善很抱歉给阁主带来这种烦恼。”

    “若我说,这对我不是烦恼,传闻也不是空穴来风,你认为如何呢?”萧疏没有否认这传闻的真假性,而且这话说的模棱两可,孟善心中一紧,难不成,他看出自己对他的心意很是不高兴,这才暗中提点自己几句?

    孟善心中猜疑,看着萧疏半响不知该说什么,她向来不会应付这种场合,赶紧飞身跳下桃树,抱拳相对,“阁主,孟善惶恐,不知阁主是何意思?”

    萧疏见她紧锁眉头的样子,一袭绝美容颜染上一点伤感,说不出的美丽。见孟善迟迟不敢抬头,萧疏先是一阵晃神,后来才轻轻笑出来,“我淮南阁的左护法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惊弓之鸟了?我不过是觉得我们两人有些冷清随意说两句开玩笑,倒不知把你吓到了。”

    说完摇摇头,把茶壶放在桌子上,孟善这才将头抬起来,虽是呼出一口气,言语之间却有着几分的落寞,“这样啊!阁主素来知道孟善一向严谨,以后这种话,阁主还是少说为好,否则……”

    孟善直直地看上萧疏,萧疏挑一挑眉,眼波流转回道,“否则什么?”

    孟善饮下手中的茶杯,将空杯子放到桌上迟迟不离手,抬眼看着萧疏,“若是阁主以后说这样的话,孟善会当真的。”

    她慢慢直起身子,将将杯子放开,拍一拍两边衣袖,做诣退下,留下萧疏一人在院子中发呆。

    半晌,微风将叶子飘落几片,萧疏才将嘴微微一勾,“傻丫头,即便你当真,我又该如何回应你。若是此次可以找到碧蕾,那便是我三生有幸了。”

    在长廊处一直躲着偷听孟善和萧疏两人说话的巫木听到这段话后,自然是心上一惊,以前他总以为江湖上的传闻全都是哪个蛮子胡乱传来的,谁知今日一见这种情况,巫木脸色聚变,衬的他脸上那朵蓝莲花更是骇人,看着萧疏悄然转过脸,他刚才还凛然的脸变回温润而又无所谓的样子,“我半晌在寻你,却不想你竟然在这里偷闲。”

    萧疏没有说话,定定地看着他,巫木心想这萧疏武功何其卓越,尽管自己一直在运功屏息,时间长了还是捱不住,刚才自己在那里许久,他怕是早已经知道了,便拱手摆袖,“刚才看孟善从我院子飞过,神态很是着急,我便想应该只有你的事情她才会如此上心,本来想看看你发生了什么,谁想听到你们的一席话,到让我有些不解了。”他做出低头思考状,一袭披散的黑色墨发垂在腰后,宽大的玄色袍子使得他很是神秘,若不是脸上的莲花,他又该是何等的绝代公子,可惜造化弄人。

    “有何不解?”萧疏拿起桌子上刚才孟善挡住不让他喝的酒,干脆端起整坛子痛饮一番。猛地喝了几口,险些呛住,“我是阁主,自然关心的起手下,玩笑话我们都不在意,你又何必当真。”

    “如此甚好。”巫木抖了抖衣袖接过萧疏扔过来的空坛放好,“我花了些时间酿好的药酒,却让你像个粗人一样如喝水一般。再者,这酒虽是药,却也不可如此。”

    “有你在,我这条命还丢不得,再说了,那命数还没到呢。”萧疏苦笑一声,将桌上的剑抽出,巫木倒抽一口气,只见那剑气还未使用便已让人感到压迫,他不由后退几步,“阁主。”

    萧疏飞身一跃,一个踢堂腿腿风将那桃树的叶子纷纷镇落,他左手轻转将剑扬出,看似软弱无骨,然而那剑砍出来的剑气却不容忽视,只见那石桌瞬时粉碎成十几块,地上裂成几块,直成水天一线般裂开一个能把成年人掉下去的深道。

    巫木见状赶紧后退,那裂开的趋势直到他退后到长廊处才停留到他脚尖处停止,他不由瞪大眼睛如木偶般慢慢抬起头,正对上萧疏收剑冷漠如冰霜的眼神,他不由一惊,再摇摇头揉揉眼睛,十几米外的萧疏背剑而立,单薄的身子屹立在风中,刚才还一脸如孟善般拒人千里之外的脸色变得温润如玉,只见他朱唇一启,右手一指,“巫木,下次若是再敢偷听,你要回去的地方可就不是这长廊了。这次也是给你个记性。”

    巫木看着他皮笑肉不笑的神色,暗地吞了下唾沫,心想这才是人后的萧疏,赶紧正色作揖,“是,师兄,巫木记下了。”

    这还是出了淮南阁来到盛京后巫木第一次开口叫着萧疏师兄,想来也是吓得不轻,见萧疏点头算是应允,他便赶紧找个借口说是要照看厨房的药一溜烟地跑了。

    萧疏看着他甚是狼狈的样子摇头,却又在一瞬间笑容凝固在脸上,今日他可以打消巫木怀疑的想法,明日他可以堵住千万人的嘴,可是他自己呢?他能管住自己的心么?

    心里头隐隐有些闷闷不乐,胸口很是憋闷,萧疏忍不住地咳嗽起来,忙从袖子间掏出一瓶药,这是巫木为他专门配制的,就是在病情突发时紧急救命的,萧疏拿起一颗扔进喉咙,运动提神,暂时又压住了体内的火寒之气,将两道在体内胡乱冲撞的真气又镇住,萧疏的心平静了下来,缓缓地舒了一口气。

    “萧疏啊萧疏,你应该庆幸你没有说出口,否则你一个苟延残喘的将死之人又要耽误一个人了。”萧疏捂住胸口叫来仆人慢慢地回房。

    屋顶上犹如影子般闪过一个人,看着萧疏的门被闭合住,跳下墙头落入街上,正是四皇子的收下常武,也就是戎葵,托着下巴思索,“这萧疏历来武功高强,怎么此番倒像是受了重伤似的。”想到这里,他的拳头捏紧,一拂袖,那掌风打在旁边的摊子上,直让那上面的瓜果蔬菜全都滚落在地上。

    “你这个臭小子,怎么能随便弄翻我的摊子呢,赔钱,赔钱……”只见那摊贩子不依不挠,抓着浑然不觉地正要往前走的戎葵的袖子,喊来街上的百姓,“各位看官快来给我这老头子评评理啊,这小子打了我的摊子,理都不理……”

    戎葵见势皱着眉头,转过身来,半张银色面具闪着凛寒的光,惹得那中年男子一阵哆嗦,不由后退几步,然而那言语上还是逞强着,手上的动作也是不放。

    “我不管,既然你打落了我的摊子,你就该赔我。”那男子见戎葵没有烟雨,身上的衣服看起来极是华丽,摸起来更是丝滑无比更是不依不挠。

    戎葵看着身后被自己打倒的摊子,瓜果滚落一地,捡起地上滚落在自己脚边的青果,拿袖子一擦,这才抬头开口一问,“既是我打落的,自然也因赔你,我在此向你道歉。”

    声音清冷,从面具下透出来的更是苍凉,实在不是一个少年该有的沉稳和温良,说着便伸手从腰间的钱袋里掏出十两银子,递给他紧紧盯着他的男子。

    第一百八十七章:少年一曲红尘歌

    “这些足够你的损失了,还请你放开我,我有急事。”戎葵面色清冷,却还是有礼地说道。

    那男子脸盘极宽,眼睛却是狭小,肤色偏白,嘴角上边还长着一颗瘊子,只见这时他用手挠了挠脸,从上到下打量着戎葵,本是想要个损失费便够了,如今一看这少年极容易说话,出手又是如此大方,那钱袋里怎么也得装着百八十两银子。

    望着戎葵手里鼓鼓的一袋银子,他咽了咽唾沫,赶紧拿过那十两银子,随后伸手挡住少年的去路,戎葵眉头一皱想要往前走,那人竟然作势一滚躺在地上,抱着自己的腿哎呦地喊着不停,挤眉弄眼的看着路上的人,“哎呀,这少年分明就是不想给我钱,给了却又将我这可怜人推倒,奈何我孤苦无依,光是医药费就不支十两啊!”

    他抱着戎葵的脚,嚎啕大哭,街边看热闹的人睁大眼睛看这场好戏,其中一个卖小孩玩耍的小哥叹着气说道,“这人分明就是一个无赖,光是这招就不知用了多少回,如今竟然又扼上这样一个少年,实在太可耻了。”

    “谁说不是呢,不过听说他的侄子可是伊大人手下的捕快,谁要是得罪他,多数都被冠上莫须有的罪名在大牢里住几天。”

    “谁说不是呢?就连这里的地痞流氓都不敢得罪他,他呀,可是十足的比流氓还要恶上三分呢?”街边的话纷纷被戎葵听在耳里。

    只见他邪魅一笑,蹲下身子,看着那还在地上哼哼耍赖皮的男子,摸着他的腿骨眨眼,“大哥既然说是我弄断了你的腿,赔你医药费自然是应该的,不过,我常武从来不担这个虚名。”

    说着,手上一用劲,手腕轻转之间,那男子的脚踝处只听咔嚓一声,声音清脆而又刺耳,那男子如杀猪般刺耳的痛叫声让在场人无不胆战心惊,常武冷笑着,拍拍双手站起身来,将身上的银两尽数全都撒到那男子的身上,“你既想要我的钱,必得先受疼痛。如此,才算公平。”

    声音虽然不大,然而那略带嘶哑的声音却让本是喧闹的街市鸦雀无声,在场的人无不面面相觑。

    那边在街上提剑巡逻的官兵听到此处的动静,拨开人群想要看着这面的情况,打头的更是气冲冲地指着中间的人说着,“大街上公开闹事,你们眼中还有没有王法?”

    那躺在地上抱着脚的男子一见官兵,立马哭诉,“大人,你可得替我做主啊,这小兔崽子不仅撞翻了我的摊子,还仗着财大气粗弄伤了我的腿,你瞧……”男子将自己的脚踝处衣物扯开,果然那脚踝有着红肿,骨头已经错位。

    戎葵背对着官兵,那打头的看到是伊大人府中捕快的亲戚,自然不敢怠慢,扯着大嗓门对着戎葵喊道,“大胆,这京城岂是你这个小毛贼可以随意践踏的地方,还不赶紧转过身来,让本官爷看看你是谁?”

    戎葵微笑着转过来,双手背在身后,很是轻松,那打头的官兵一见眼睛都已经发直,腿脚也是哆嗦,声音也开始发抖,他身后的小兵自然也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谁说了一声,“常大人”,周围的人全都跪下,躺在地上的男子这下子摸不着头脑已经惊呆,周围的老百姓也全都跪下。

    “常将军,你怎么有空来?方才全都是小人有眼无珠,还希望你大人不计小人过,小的实在该打。”那打头的人认出来此人便是跟在四皇子,笑眯眯地说着。别看他小小年纪,可是他在边境的事迹以及在京城与四皇子的事情已经传遍盛京,这人跟着太子保护边境有功,已经被皇上封为将军,一旦太子上任,这人自然是前途无量。

    “我路过此地,不小心弄翻了这位大哥的摊子,我赔他十两银子,谁知这位大哥非但不领情,还污蔑我伤了他,不得已,我只好应了他安给我的罪名。这位大哥,你说我做的对不对?”那领头的官兵额间流下一滴汗,他不敢捋,听着更是心惊。

    “对,对。常将军做的对,这种人就是不该给他蹬鼻子上脸的机会。”那领头的人说道。

    戎葵笑着点点头,伸手让跪着的人起来,拍着那人的肩膀,“既然你来了,那这里交给你吧。”

    说着自顾自地向前走去,那领头的一声大人,戎葵轻声嗯了一句,银色面具很是寒冷,只见那官兵畏畏缩缩地看了地上的人一眼,这才俯首请示,“将军,你想怎么处置这人?”

    戎葵低头沉思,“他既然说我伤了他,那便不能将我冤枉了。”

    “大人的意思是?”

    那人看着戎葵,尴尬地一笑表示明白,戎葵向前走突然停下往后一转,“下手轻一点,他已经被我伤过一次,给他点教训便可。”说完转身就走,将手中捏着的青果咔嚓一咬,一副甘甜滋味进入了喉咙,萧疏,你不过是一个活不久的孱弱之体,又有何资格来和我抢?我青山不改,我戎葵喜欢的,即便是要抢上一年十年也不会放手。

    戎葵满意地笑着,这副表情,倒是像个少年模样。

    身后的人点头表示明白,那躺在地上的人更是一句话都不敢说,眼睛发白的被人拖着走了。

    街上的人更是大气不敢一出,幸好刚才没有多管闲事,这个看起来就不一般的少年没想到还真的有这么大的后台,看来那人也真的是撞在秤上了。还有人拍手叫好,看着平时为虎作伥的男子被抓走也真是大快人心。

    戎葵一身黑色玄衣,衬着红色素衣,衣服上面的锦绣花纹很是繁琐精致,一拂衣袖进了新任太子府,表情很是轻松地走进了房间。

    “太子,您素来提倡节俭,可这常武日常穿戴极其奢华,行事也有些张扬,难道您不生气么?”站在戎葵屋后的官服男子眼看着戎葵进了房间说道。

    “无碍。”明博笑着,“一个人自然是有他的价值,常武立的功自然能配的上他如今的身份地位。何况,他并没有违法我的原则,一切都是他应得的。”明博怀有深意地看着再也没有动静的屋子慢慢走回去。

    民居里很是清净,孟善躺在床上,双手枕在头下看着床幔发呆,明日就要出发,自己是应该告诉沈灵还是出发后给她留有一封信,孟善为难地看着桌子上早已准备好的信。

    若是见了面,只怕沈灵又回哭哭啼啼地跟上来,她虽说会留在京城,可是孟善太了解她了,到时肯定会跟着自己,此去青云决路上的安全,她实在不敢打包票。可是若是不告诉沈灵,她定会怨自己不告而别,到时候岂不是更麻烦,想到这里,她一骨碌从床上爬起下定决心就今日晚上去吧,一来可以聊表告别之情,二来今日说明白也避免了明日伤感。想着便将写好的信纸放到烛台上被火烧了后,一个翻身越出窗户。

    萧疏听着外面的动静,会心一笑,想必孟善那个小丫头应是与沈灵告别去了,他们俩关系最要好了。烛光下不甚明亮的光,萧疏磨砚执笔,推窗让风进来,只见纸上洋洋洒洒写着一大片,笔下龙腾蛇跃,极是遒劲有力,大字如龙飞腾,小字又如凤凰般娇小玲珑。

    夏风吹来凉风习习,宝玉斋院子内竹子都快成林,沙沙作响。孟善轻车熟路地绕过圆门看见半开的窗子摇摇头,这丫头,也是有武功高强的人保护,无论是在阴阳阁还是在宝玉斋,都有着万无一失的保护,即使自己不在她身边,她也总比待在自己身边安全。

    宝玉斋内灯火已经熄灭,孟善眉眼一挑,这沈灵到底是会享受的人,这天才刚黑,宝玉斋已经打烊休息。

    孟善玩心一起,轻跳到院子中,半跪在地上捡起地上的小石子轻轻一扔只听一声轻响便躲到柱子后,沈灵这样贪玩的性子,这时候怎么能安静地睡着呢?

    果然不过一会儿,只听一声嘎吱声响起,孟善探头一看,那里面的人果然耐不住性子出来,只穿着一身素衣便出现在院落中张望,孟善抱着拳头叹了一声气走出来,“你呀,怎么如此随意,要是今日来的不是我,你瞧瞧你这下子不是有伤大雅么?”

    “我整日跟在你身边,那些守卫自然认得你,想必能进来的也只有我认识的人,再者天下又有几人能闯进我这宝玉斋,萧疏自然是万万不会,那便只有你孟善还惦记的我沈灵这个小混混了。”

    孟善抿着嘴将自己的身子转了一下,右手一弯便将自己的披风放下,扬手便扔给沈灵披上,大红色的披风衬着沈灵雪白的皮肤很是好看,沈灵摸着滑溜溜的料子,小嘴一撅,“你这人从来不轻易登门,想必你明日就要离开了吧。”

    “不错。”孟善抱剑倚着柱子,从袖间扔出一壶酒交给沈灵,沈灵很是机灵地将酒接住,将塞子一取,只放在鼻子尖闻了一闻,便轻声赞道,“人都说我宝玉斋的酒极是招待人的极品,没想到你的酒比我的好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