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章:百年秘密终显露

    这点连一同与赵成山进来的其他人也捉不着头脑，屡次问真老到底用什么方法使他老人家这样的决心都能打消。

    真老都笑而不语，她又怎么会告诉其他人这赵成山虽然表面一副大师风范，可是私下却是极其贪吃。

    十几年前赵成山在山中挖了蜂蜜被蛰得满头包不说，还正巧被真老撞见。当时只闻其名不见其人的真老出于善心救下那被毒蜂蜇地快要奄奄一息的老人，他并不知眼前的老人就是鼎鼎大名的赵成山。

    见他辛苦一阵，拿来的蜂蜜也颇是新鲜，一时手痒，便扶他到他本人的道观里休息，二话不说掳起袖子，开始做起糕点来。

    要烤面包，火势自是不能太旺，真老抽出几根火柴，指挥着道士拿着鸡蛋搅拌，和着面粉，一把将他紧紧拽着的蜂蜜夺过来，做成配料。

    在道士一脸期盼，一脸惊讶的表情中，真老揭开锅，酥酥软软的小面包像是一个一个蹦哒出来的，老道士一口一个，还不望给真老竖起大拇指。

    从此以后，这个老来嘴馋的老道士赵成山便死心塌地地跟着真老，为救下他一命的真老做事，说来也有十四年多了。

    长相凶恶，胡子啦匝的挑夫钟无言，人称他凶残无度，且专爱小朋友的鲜肉。

    沈灵从师父嘴里才知道，这个钟无言自小因为外貌丑陋受人欺凌，于是便装出一副凶恶的样子吓唬别人，那些人自是不敢近他的身。

    他的易容术天下闻名，找不出一丝破绽，只要让他看得几日那本人的生活习惯，装扮起来即使是最亲密的人也无法辨认出来。

    天下人皆知真老犹如神人一样知晓天下事情，谁有能料到正是因为他手下才人辈出才能得知那么多的武林禁忌。想必也是更少有人知道他的这个无人知道的地下情报网竟也网罗了这样的人才。

    升降机停在空中不再往下，真老仍旧没有出来，背着手，气沉丹田，“各位好友，老朽知道列位素来消息灵通，今日前来，是有事想要请教一二。”

    声音随着红线的抖动传播出去，只一会儿，各处的铃铛响起来，沈灵看着那些抖动的线条，稍微往真老身后躲了躲，头却不由自主地探了出去。

    只等铃铛声响完毕，真老才抱起手，“想必各位都知道江湖孟家庄的事情，十几天前孟家庄的遗女已从淮南去往京城，老朽不知其现况如何，望各位好友能够指点一二，帮我查出她的动静。”

    真老说完看着沈灵，沈灵神色一喜，这些天来，她便一直担心着孟善，要是这里真的能得到孟善的消息，那便再好不过了。

    说时迟那时快，一面的红线抖动，铃铛声响，真老和沈灵转向抖动的那边，洞口里传来了声音，“我听京城的来了消息，那淮南阁孟善已经安全到了京城，并且已经和阁主萧疏会合。”

    沈灵暗暗松了一口气，正想要问更多的消息，铃铛声又从另一面响起，乃是变了声音的赵成山，“京城那边来了消息，那孟善身边除了阁主，还有一个脸上有着奇怪花纹的男子，身边还跟着红然楼的头牌秦烟雨，而且……”

    沈灵见他没有再继续说下去，着急地问着，“而且什么？”

    “而且孟善身边还跟着一个孩童，据我所知，正是当日烧了苍溪林家祠堂的赵豫章。”

    沈灵不知赵豫章到底是谁，又和苍溪林家有什么关系，他说话色语气太过吞吞吐吐，难道那个赵豫章会给孟善带来什么灾难，她越来越糊涂了。

    “京城的形势不容乐观，各个皇子都暗流涌动，萧阁主的摇杆看上去好像是支持着三皇子，但到底是怎么样，我实在不知。”赵成山果然是老江湖，说话总是带着三分猜测。

    真老笑着说道，“潮欲平，而暗流涌动；树欲静，而惑风不止。明争，暗夺，阴谋，阳谋，哭一阵，笑一阵，人一回，鬼一回。世间的人本就难揣测，何况我们不踏出淮南此地呢？”

    挑夫钟无言看着真老思索的样子，便接着说道，“那在淮南脚下发生的案件如今已到了京城审核，此事牵连甚广，恐怕诸位皇子也难逃关系，我想，远在外面的那位皇子也快回来了。”

    沈灵又是一番不明所以，她虽然待在阴阳阁这样情报消息灵通的地方，可是对于外界事情还真的是什么都不知道，那位远在外面的皇子，又会是谁？

    一个浑厚的声音响起，“我有江湖朋友那日正好在淮南县官那里，亲眼看见那些官兵无中生有想要诬陷卖菜老人，幸得淮南阁几位少侠相助终免于难，揭开那虚伪的父母官面目，晚辈想京城的审核很快就能出来，那里恐怕会有大变，京城的势力又该有些新的调整了。

    沈灵听着这些看似是江湖莽夫的人竟然对这朝廷时势分析地头头是道，甚是佩服，就在这时，她看着那个方向发问，“你那朋友是去淮南县官家里做什么？”

    那个声音迟疑了一会儿，随即传来不好意思的咳嗽声，“我那朋友自然是行侠仗义，顺便发一下官老爷的小财。”

    沈灵心中已然有了明镜儿，心中思索着，听他这样一分析，自己虽然不是全懂，可是孟善好像呆在那里也不是很安全，当初就是相信萧疏武功高强，在江湖上势力极广，可朝廷终归是朝廷，若是真的要抗衡起来，恐怕淮南阁也不是他们的对手，沈灵想着到底要不要趟这趟浑水，毕竟自己不属于这里，更是不想惹朝廷这样的污秽之地，一旦粘上，很难再摆脱了。

    可是孟善有危险，她不能置之不理，沈灵抬头看着一边的师父，发愁地想着，可是师父会允许自己去那个是非之地么？

    “灵儿，你定个主意吧！如果真的想要去那京城救孟善，为师不会拦你。”真老从刚才就一直没有说话，看着沈灵焦急的神情，他一向她心思缜密，看见沈灵一直发问着便知道她心里一心想要跟着孟善去往京城。

    沈灵一怔，眼睛里流露出几分不舍。然而更多的却是感激与不容人动摇的坚定。

    他已然明了，沈灵终归不是可以一直待在阴阳阁的人，即使他一直想要将这个小女孩与外界隔绝，可是命数这种东西，又岂是他能改变的。沈灵这辈子，或者说她来到这里，从一开始就是为了别人而活。甚至可以说，她本来就是为了帮助孟善这个不幸悲惨的命数而来。

    真老看着在几年间已经出落地很是标致的姑娘，对她疼惜万分，“想必你在崖上就已经看到了孟善的结局，她已经命不久矣，若是别人真的想要改变她的命数，我会置之一笑，可是你的命格和她的紧紧相连，或许可以一试。”真老说完沈灵的眼睛亮了起来。

    “师父，我真的可以去么？”沈灵到现在也不敢相信，师父竟然真的允许自己去那是非之地，沈灵在回来的路上喜极而泣，升降机缓缓上升，她好像又随着这升降机回到了早晨自己在青峰崖看到的一番景象，惊心动魄而又壮烈悲惨。

    只见烟消弥漫，沈灵看到的是在一场京城皇子争夺大战中，萧疏和孟善都被卷进去，包括那些并没有见过的人，纷纷在那场大战中受伤，孟善被血染红的衣服是那样青宁，而她眼里发出的摄人的寒冷却让人害怕，萧疏渐渐体力不支，孟善却抱着他挡下了十几支剑。

    沈灵捂着嘴，看着孟善吐出鲜血，她好像要说什么，可是话到嘴边，黑色的血便溢出来，那箭早已经被涂上了毒药，就算是大罗神仙也救不了。

    孟善的眼眸一闭，头一歪便倒在了萧疏的肩膀上。沈灵摇着头不相信，她明明知道，孟善是多么不甘心，她还没有告诉阁主，自己有多喜欢他，从十三岁，到十八岁。

    记忆如潮水一般快要让沈灵窒息，出了密室，沈灵才发现自己汗浸浸的，身子由不得发冷。

    真老将暗门打开，两人从里面出来，视线一下子便亮了起来，沈灵适应了好一会儿才慢慢睁开眼睛。

    真老看着她，有些虚弱，拍着她的肩膀说道，“你要是觉得累，休息几天再去京城，也还来得及。”

    沈灵猛地摇摇头，“师父不必担心，我的身子我自己知道，没有那么娇弱，我可以的。”

    真老无奈地叹了一声气，继续走到佛像门前，闭上眼睛跪下说着“我每次跪在这里，都在祈求菩萨赐我一死。我身肩阴阳阁的重任，即使知道众人的生死，却为了阴阳阁不会出手干预，任由别人在我面前死去。我每天都在赎罪，生怕有一天因为我无意的善心之举，而毁了更多人。我活得战战兢兢，可是灵儿你是不一样的，若你真的想要救着一个人，你便尽管去吧，为师会想尽一切办法帮你留住一条命。”

    第一百二十三章:终下决心去京城

    沈灵看着白发苍苍的真老，内心一阵愧疚和心酸，这些天她不理师父，不也是一种罪过么？原来师父竟然有这么多的苦衷。

    她暗暗攥紧拳头，看着真老的身影，慢慢说道，“师父，我不会辜负你的一番信任，这回去往京城，我定会救下孟善，然后我便会回到阴阳阁，从此再也不问世事，与您一起潜心修炼。”

    真老没有再言语，只是摆摆手让沈灵退下，待到沈灵轻轻踏出房门，真老睁开眼睛，深深地叹了一声气，转眼间，眼角便流出一行混浊的泪，“吧嗒吧嗒”，全都落在地上。

    沈灵回到房里，先是笑了出来，待走到床前将自己的包裹收拾好，却是趴在床上哭了起来。

    “孟善，我终于可以救你了。目睹了那么多生死，我终于可以救了一个我最想要救的人。”

    “师父在祈求惩罚，我何尝不想赎罪呢？”

    沈灵擦干眼泪跑到小狐的房里，见他睡意朦胧，好像才刚刚醒来，沈灵笑了一声，站在床边看着他，“小狐，你想不想去京城？”

    趴在床上的小狐眼睛一亮立马跳了起来。

    第二日黎明，沈灵和小狐二人背着包袱，准备前行，看着真老却早早地等在路边，沈灵眼睛一酸，软软地叫了一声师父，真老指向旁边，只见旁边站了二十多人，皆是身着素衣，一副整装待发的样子，沈灵一脸疑惑看着真老。

    真老走过来，将那些人也全都领过来看着沈灵，不无责备的样子，“你去往京城，只一个小狐，能帮得了你什么，只怕未走到一半，你们便被坏人……”真老做出抹脖子的动作，小狐吓得脖子一缩，躲在沈灵后面。

    沈灵明白了师父的良苦用心，深深地弯腰辞别真老，吩咐那些人只跟在暗处便可，否则会引得人注意。

    真老递给她一把钥匙状的令牌，告诫她到了京城找一家来往当铺，将手中的东西交给他，自然会有一大批人等候沈灵的安排。到时候，沈灵便可以在京城扎根，至于如何救助么3孟善，便要靠她自己了。

    沈灵心里感激地看着真老，她心里已经有了些许计划，和小狐二人上了昨日在马厩中精心挑选的马匹，可日行千里，得此好马，到达京城，不过是一两日的时间。

    小狐和沈灵跪在地上拜别真老，便蹬了马肚子一脚，领着众人下山出发。

    真老在身后托着拂尘，虽是有些许不放心，却又无可奈何。

    他拦不住沈灵，那便送她去她自己想去的地方。或许这也是一种保护她的方式。

    五日后，京城发生了一件大事。

    最近很是热闹，先是号称只进不出的“天下第一庄”丢失故去的老庄主亲笔提名的牌匾，再者就是皇帝亲赐给顺亲王爷的玉如意无故消失。匪夷所思的是，每件丢失的珍品都在事隔三天后原封不动的送还回府。

    尤为猖狂的是，盗窃者竟然提笔上书各府，遗憾的是绢纸上画着一些梵文似的符号，众人纷纷猜测这是盗窃者传播信号的重要文字，然而就连以博览群书名动天下的智者廖?i青看过也啧啧称其为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传说此人甚是猖狂，专盗稀世珍宝，武功高强，飞檐走壁，更有人称“他”品味高雅，不贵不要，不奇不要。

    一时之间京城里皇亲国戚人人自危，皆为自己收纳的宝物所担心，然而不知从什么时候，京城凡是拥有稀世珍宝的达官贵人皆渴望自家东西能被“怪盗”相中，借此抬高身价。

    正当这股暗流源源不断时，京城“宝玉斋”却频频遭窃，但不过几日，又像从前那样被原数送回。

    这一天五月过半，皇城还很是炎热，然而宝玉斋门前甚是热闹，身着布衣的老百姓们堵在门前想要一探究竟，文人雅士则聚在内厅，想要一睹此次被盗七天之久的宝物。

    与此同时，对面张灯结彩的酒楼看似是新开张的样子，只是鞭炮阵阵，无人问津，到像是为宝玉斋撑了场面。

    只见大厅正中摆着早已被上好的檀香盒收纳的东西，通身流光，就连香盒上的纹路都让人惊奇，不可不为之赞叹。

    正当大家议论纷纷，争论之际，一声“宝玉斋掌柜回府”让众人住了嘴。只见众人都立马起身伸长脖子想要一睹这收纳天下奇物的庄主面容。

    未闻其面，却先闻其声，“贵人大驾光临，小辈有失远迎，还请见谅。”随着铃铛哗啦啦的声音越来越近，宝玉斋庄主也踏进前门，却让众人着实一惊。

    宝玉斋已在京城存在些许年，所覆盖范围，不是一般的大，自然在京城也是有着很大的影响力。谁知这庄主乃一赢弱少女，听闻她没有任何显赫家世，没有万贯财产，更是手无缚鸡之力，却能召令天下英雄好汉，更为奇特的是，此女仅仅只是在两天前突然出现，就打响了名头，成为皇城风头无二的风云人物。

    只见此人一身利落白衣，声音清脆，步伐轻巧有力。明明是女儿家，却非要男装打扮，抛头露面，在外人看来，不免离经叛道。

    在场众人虽各怀心思，脸上却都是不动声色的奉承，“素闻宝玉斋掌柜沈灵儿乃世间奇人，今日一见，果然是非同反响。”

    房间里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少老者捋着胡子纷纷同意，假意奉承。其实多数人在两天前孰又能知道这个小丫头片子究竟是谁呢？

    只见来人双手抱拳向在场的宾客回礼，一挥扇子，径直坐在大堂主座，一脚实实地踩在地上，一脚却蹬在椅子上，大方的笑着，“我宝玉斋不兴这套，各位好汉免了。”

    身旁站着的少年捂着嘴低声咳嗽，不经意间碰着她的肩膀，她偏头看了看少年，看着正襟危坐的众人，这才放下腿，像个真正的庄主一样挥手，“请上坐。”声音也比刚才沉稳些。

    大厅上的人掩饰了一丝尴尬，素爱结交天下文人雅士的青云庄庄主赵沧云也咳嗽一声，首先开口，“早闻庄主不爱生人干扰，今日打扰实属失礼，我们前来，也只是想一睹宝物风采，开开眼见。”

    少女爽朗地抖抖扇子，开口道，“这有何难？我宝玉斋做的就是倒买倒卖的生意，各位对这东西如此上心，是我的荣幸。”

    她快步走上前去，狡黠的眼神滴溜溜地看着已经围成一圈的人。干净圆润的指甲轻轻抠起檀香盒，小手虚掩着盒子轻笑着，“只是这宝贝嘛，一次只能一个人看。”

    众人瞪直了眼，世间还有这等奇物，真是让人大开眼界。

    “小生愿意先替各位老前辈看看，不知可否？”一位年貌在二十四五的青年踏出一步，此人是江湖的新秀，近日也是声名雀起，此番率先开口也不过是哗众取宠罢了！

    随她进入屏风，男子眼睛也不眨的看着沈灵儿缓缓打开的盒子，“您可瞧好了，能赏识得了绝世宝物的可都是非凡人物。”

    少女的话让他挺直了胸膛，浑身也似乎充满热气腾腾的力量，直到盒子被完全打开后，他张大的嘴巴却再也没有合住，看着少女轻轻抚摸着盒子里的东西，他的眼神里有着光一样的色彩，不由地赞叹着，“果真是世间奇物，今日一睹，此生无憾啊！”

    站在大厅外的人眼见这宝物被拿到屏风内，却又不能阻拦，心想就是再有灵性的宝物难道还能长了翅膀飞了不成。“怪盗”一连观赏七天才恋恋不舍归还的东西如此神秘，莫不成真是上古绝物？

    再一听那青年无尽的赞美，都忍不住想要冲到内室一探究竟。

    青年一脸意犹未尽地出来，众人皆围上来打听虚实。那青年却像被惊住了似的，不能再多言语。

    “嗨！搞什么劳什子，待老夫开开眼。”说话的老者一扬宽袖，大步踏前，此人乃是久居江湖的偃门派掌门人，出了名的急性子，门中武功手法奇辣，招招致命。老者周王舞留着一撮八字胡，急匆匆的脚步暴露了其想要一探究竟的心思。

    里面的少女照例还是笑着等到来人靠近后才舍得打开锦盒。

    “周前辈，此物在一般凡人面前可不会轻易现身，您老见多识广，还望给小辈这件拙物点评点评。”

    “点评不敢，权当让老头子我见见世面。”虽是不住地推辞这溢美之词，微微上翘的嘴角却还是泄露了他的得意。

    盒子里的磷光粉散发出金光，在大白天将屏风照了个通透亮。又和上次一样，少女迅速地关上盒子，小心翼翼地检查周边有没有缝隙，极谨慎的样子，“周老，如何？”

    “这，这……”周王舞指着盒子，半天不知回话。沈灵儿护住盒子，“老前辈，您倒是说话呀！”

    “这果真是极品呀！”周王舞的袖子随着身体的颤动而抖动。“怪不得那盗贼怎会一连七天都不舍的归还，只可惜我周老头子老眼昏花，怕是可惜了这件绝世珍宝。还是多让这些年轻人赏析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