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阴阳阁里有乾坤

    虽然凡是阴阳阁的人都不许学武，可是这里面却尽是他们请来的武林高手，日夜守候在这里，守候着这个藏尽天下秘密的阴阳阁。

    孟善心上一惊，这阴阳阁全是高手？那么为何自己却是浑然不觉，如果真的是，那么自己的一举一动不就落到了那阴阳阁真老的眼睛里面了？

    怪不得江湖上煞少有人敢挑衅阴阳阁，一来是因为他知道江湖中太多门派琐事秘密，可以牵制住各门各派，使得武林之中可以少些纷争。二来阴阳阁原来自己也培养着高手，这才有恃无恐，否则说一句大不敬的话，真老一个年过古稀的老头子领着一帮不会武功的弟子们又有何本事立足于江湖。

    以前她便一直觉得奇怪，今日一听这沈秦柯这样一说，倒是有很多事情可以解释清楚了。只是阁主与这阴阳阁真老这样熟悉，便肯定知道阴阳阁的一切事情，剩下的人却都埋在鼓里。

    想必沈灵自己身处其中，却也是不明白原来阴阳阁竟藏着这么多的秘密吧！

    阁主吩咐自己要好好在阴阳阁里修炼，可是自己却在更深露重的时候偷跑出去，若是真老告诉阁主，知道自己在阴阳阁里这样放肆不知他又会如何罚自己，可是如今她却是连见他一面都很难。

    淮南阁时常发来云珉的飞鸽传书来告诉她一切安好，让她安心待在阴阳阁，淮南阁的人一直以为萧疏也在此，阁主并没有告诉他们自己已经离开了淮南去往京城所以孟善每回回信的时候，都会写上阁主和孟善一切都好，务必放心！一切都模仿着阁主还在这里而不让外人发觉的假象。

    那沈居然自然是看出了孟善眼里的担心，自嘲地笑着说道，“这些年，凡是我靠近阴阳阁几百米的距离，都会被人发觉，三年之内，只要我一靠近那里，便会有人阻止我，我自是不能进去，便在这里安了家。我知道事实肯定不像表面那么简单，沈灵对我的变化一定跟这阴阳阁有关。所以今日我才故意将你引来想要与你说说，至于今日与沈灵见面，则是要你做一下见证，若是你不相信，明日自可领着沈姑娘出来与我相见，看看情况是否真的如同我所说。如果在下说的是真的，还请姑娘替我查明白，沈姑娘到底是中了何人的奸计，竟然会被人下这样狠的毒却不自知，那人还真是可恶至极。”

    孟善看着他一脸担忧的样子，又拱手对她行礼道，“沈姑娘虽是天生活泼可爱，与人为善，可是在这几年里我却从未见过她与谁能有和姑娘这样的姐妹之情。因此今日大胆与姑娘攀谈，就是想让姑娘帮我个忙。”

    孟善心里想着，这件事情还是没有查清楚，还是不能听他的一面之词，毕竟这件事情，牵扯到与淮南阁交好的阴阳阁，做什么事情都不能太过马虎。

    想到这里，孟善笑着说道，“你的故事我已经听明白，至于可信度是多少，恕我现在还不能给你答复。今日也是不早了，我先回去了。”

    那沈秦柯拱手笑道，“今日打扰孟大护法，小生实在是过意不去，特此赔礼。还望姑娘回去好好休息，至于我与姑娘商谈之事，还望姑娘不要忘记。”

    孟善没有说话，仔细打量着面前的人，那沈秦柯笑着拿起桌上的玉笛说道，“今日我于姑娘说过要给你吹奏一曲，我是个读书人，说话自然是得算数，孟大护法先请留步，请听小生吹奏一曲，拙劣音色，还请担待。”

    孟善抱着剑便立在树边，听着沈秦柯的笛声时而如泣如诉，时而高亢激昂，气吞山河。孟善心里暗道，这怪笛沈秦柯的音律果然是一等一的好，想必就是皇上身边的乐师在听到这样令人如痴如醉的乐声都会羞愧不已吧。

    那笛声时而模仿着夜莺的清脆鸣脚，时而又像是杜鹃的婉转歌声，时而哀怨，时而欢快，将一热恋中的男子的悲欢离合表达地入木三分期，真叫是闻者听泪，见者伤心。

    一曲终于做罢，沈秦柯放下笛子，叹了一声气，随即手一拱说道，“让姑娘见笑了！”

    孟善只是简单地说了一声吹奏的很好，便提起剑正要飞身一走，忽又转身回来看着沈秦柯说道，“今日你所说之事，若是有半分掺假，被我一旦发现，便犹如此桌。”

    她拔出染玉，横劈一下，那桌子立马就变成四分五裂，桌上的东西全都掉到地上。孟善笑了一下，稳稳地飞身踏着树梢飞去，转眼间便已经消失在了沈秦柯的眼睛里。

    沈秦柯看着孟善伶俐的身法，手中不停地转动着笛子笑着说道，“淮南阁中的孟大护法果然是不一样，那把染玉更是吸引人，不过，就是不知她会欣赏我的笛音，喜欢我送她的那份礼物么？”

    孟善在飞回去的时候，心里一直在惦记着沈秦柯睡得话，如果照这样说着，这阴阳阁竟然是有大内高手，那么她每日无论是做事还是习武，与沈灵嬉戏或者是独身一人都会被人看见，而更可怕的是自己竟然浑然不觉。想到这里，她浑身不禁发冷，心里一阵胆寒。

    随之脚步加快，手上一运功飞的速度便又变快，一个翻身便回到了阴阳阁，此时这里漆黑一片，走到院子里面更是寂静，全然都能听到山间水流的声音和鸟虫的叫声。

    就在这中间，万籁俱静，却唯独那真老的房间是亮了一盏灯，孟善看一下夜色，如今已是月上捎头，时辰早已经是不早了，她日日睡得早，竟然不知那真老每日竟然是睡得这样迟。

    她忍不住好奇地走上前去，想要听听里面发生的动静，正在这时，里面传来一声低沉的声音，原来是真老缓慢而又稳重的声音，“孟姑娘夜半来访，想必是有要事，只是此时已经夜深，于姑娘实在不方便，若是有什么事情，不妨今晚休息好明日再来盘问老夫，姑娘意下如何？”

    孟善自然是一惊，身子赶紧地缩回去，心想着她的脚步已经放到最轻，虽然内力不是很深厚，可是这样的脚步寻常之人是万万听不到的，更何况是一点武术都不懂的真老呢？

    想到这里，她在外面拘了一躬，诚恳地道歉，“晚辈冒昧打扰，实在抱歉。真老也早些休息，晚辈退下了。”

    里面再没有传来声音，孟善无言地退下，一脸疑惑地走到屋子里面，她轻声合着门，轻轻叹着气走到床边，脱下鞋子正要上床，睡在另一旁的沈灵在床上揉着眼睛说道，“你刚才去哪儿了，怎么一股凉意啊？”

    孟善将剑放到头顶笑着说道，“我觉得胸口闷出去散了一会儿步，不碍事的，你快些睡吧！”

    沈灵迷迷糊糊地恩了一声，翻了一个身便又继续沉沉睡去，孟善看着沈灵熟睡的脸庞，想着今日她对那沈秦柯的态度以及那男子的话，实在有些不太对劲，摇着脑袋盖着被子叹一口气，心里想着还是等到明日再说吧。

    窗外月明星稀，如弯勾的明月照亮着窗口，孟善面对着窗子，缓缓睡去。

    公鸡报晓，远处的村民家里冒起了炊烟。沈灵打了个哈欠，伸了伸懒腰将衣服穿戴整齐看着孟善还躺在床上不由心中诧异，孟善竟然会赖床，还真是千古奇闻。不过正好今日捉弄她一番。

    想到这里，她偷笑一声，轻轻走到一边，想要吓一吓那孟善，走近一看却看见孟善头上冒汗，双手紧紧地揪着被角，她的嘴里面不知在说些什么？

    沈灵扒到她的嘴边只是听清了一声娘的叫喊，其他的事情全都没有听见，再是一摸孟善的额头竟然微微有些发烫，沈灵啊地叫了一声，看着孟善的身子不停地在抖，便赶紧将她叫醒，“孟善，孟善，醒醒。孟善……”

    她推搡着孟善，只见孟善脸上和眼角都挂着泪痕，像是感觉到什么，她缓缓地睁开眼睛，眼睛里面布满了红血丝，像是一夜没有睡好。

    沈灵看着她少有的轻声说道，“孟善，你这是怎么了？”

    孟善紧张地抬头看着自己头上的染玉，然后轻松地呼了一声气，看着沈灵说道，“我没有事，只是有一点累而已，我想先起来。”

    谁知沈灵强行把她按住不让她起来，把被子裹的紧紧的，将孟善的手脚全都塞进被子了说道，“哎呀，定是你昨日晚上受了风寒，你先别起来再睡一会儿，我去厨房给你端一碗粥，然后让小狐帮你去打盆洗脸水吧。”

    孟善拉着她说道，“沈灵，不必这样，我只是有一点头晕而已，不碍事的。”

    沈灵拍着她的手像是哄小孩似的，笑着说道，“自从我认识你以来，一直都是你照顾我，今日我便伺候你一回，放心。我会把你照顾的很好。另外那个小狐，如果我给他说了，他知道是你的事情，他肯定屁颠屁颠地就去了。”

    第八十七章:梦回轮转不可逆

    孟善还想要说什么，被沈灵一个眼神制止住，她稍微咳嗽了两声，便也乖乖躺下，头一沾枕头，又沉沉睡去，好像连什么都不管不顾的睡去。

    直到有人再轻轻叫起她时，已经一个时辰过去了。

    “孟善，起来喝点粥吧，孟善……”

    “孟姐姐，孟姐姐，你能听到我说的话么？”

    脑海里一直有不同的声音反复出现，前面有着萧疏好听的声音，他说着，“孟善，我喜欢和你在一起。”

    “孟善，从今天开始，我会每日守到你的窗边，直到你不再害怕。”

    “你以为阁主是真心想要将你留下么？若不是为了你手中的染玉，你以为阁主会留下你这个在江湖上人人都害怕的孟家人么？”

    “沈灵，凡事不可勉强……一定要顺应天意。”

    ……

    好多声音交织在她的脑海里，她的头痛欲裂，嘴里一直在哼哼着，脸色霎白，眼睛紧紧地闭着，脸上的汗更是如雨一般下。

    小狐看着孟善也是焦急地对沈灵说着，“沈姐姐，来的大夫已经有三个了，却还是说不清孟姐姐到底怎么了！你说孟姐姐病成这样，可该如何是好？”

    看来小狐平日里也是极其尊重沈灵，只是沈灵向来不在乎礼节，更不理世俗，小狐自小和她长大难免没有规矩，只是到了关键时刻，当然心里还在依赖着沈灵。

    沈灵拿着药碗的手也是不住地抖，白粥和汤药一口都喂不进去孟善根本就咽不下去，喝多少吐多少。本来以为是一次小小的风寒，却没有想到会这么严重，看来还是自己疏忽了，昨日便应该感觉到孟善的不对劲的，可是现在后悔又有什么用呢？

    沈灵看着不停地呻吟着的孟善，好像极度痛苦，脚步便向门口移动说着，“小狐，你照看好孟善，我去找师父，他老人家见多识广，让他老人家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小狐乖巧地点点头，守到孟善身边，不停地用毛巾给孟善擦着脸，看着孟善压抑不住的痛苦，他也极其焦急，不知该如何是好，他见到的孟善从来都是威风凛凛，不像今日一样狼狈，从未见过这么虚弱无助的孟善，想到这里他自己却是先擦了一下眼泪说着，扒拉着孟善已经被汗水浸湿的头发不无担心地说着，“孟姐姐，你可一定要坚持住不要怕师父一会儿就来待到师父来了后你肯定会好起来的。”

    沈灵跌跌撞撞地跑着，穿过长廊，走到大院，终于看到师父的房门，她赶紧用手敲着门大声叫嚷着声音里都充满了颤音，“师父，师父，灵儿有事要找你。”

    里面半晌才传来老人的咳嗽声，缓缓地说道，“是灵儿啊！这么早是有什么事情啊？”

    灵儿在门外焦急地说着，“师父，灵儿并非有意冲撞，只是孟善现在的情况不太好，看了几个大夫都不知道原因，因此烦请师父走一趟，救救孟善吧！”

    真老在屋子里一听，睁开眼睛停止了诵经，他的双膝离了地，披了一件道袍便出门，一开门正见沈灵挂着泪痕的脸，一张脸哭的梨花带雨，神情很是焦急。

    真老拂着白花花的胡子，心想那孟善昨晚还站在她门前许久，怎么今天这么事出突然，还真是让人匪夷所思。看着面前的人扁着嘴的样子，他只好安慰着沈灵，“好灵儿，莫要哭了，孟姑娘一时半会儿不会出什么事情。你且与我边走边说吧！”

    沈灵嗯了一声，忙拉着真老的袖子将老人往自己的宅子那边拖着，脚步十分快，一点都看不出来昨日脚被崴了的样子。

    一路上两人赶紧加快，终于到了沈灵的屋子里。

    两人前脚刚踏进屋子，小狐的声音便叫了起来说着，“师父，姐姐，你们快来看一下吧，孟姐姐好像愈发不好了。”

    他的话语里明显带着哭音，一只手还紧紧握着孟善早已经被汗浸湿的手，两人上前一看，只见孟善现在的脸色极其苍白，嘴唇却又比刚才沈灵走的时候变得乌青了一点，明明是五月的天气，又盖着被子，可是她的身体却是止不住地颤抖，好像无限冷，然而额头又烫的吓人。

    小狐不停地给她换着毛巾，真老见事态不对，小狐将位子留给真老搬来凳子让他坐下，真老轻轻将孟善的手翻过来把着她的脉，眉头锁的越来越紧，沈灵见着师傅的神色不对，自然是往坏处了想，“师父，孟善到底是怎么了？好几个大夫都没有看出来。”

    真老长叹一声气，放下孟善的手说道，神情严肃着说道，“灵儿，昨日你们去了哪里？”

    沈灵一愣一时不知道师父到底是什么意思，小狐却抢先着说道，“我们三人去了山下的果园本想摘一些果子，后来孟姐姐让我把果子的钱送给主人，我便跑去送钱，孟姐姐和沈姐姐到底是怎么样我也实在不清楚。”

    真老和小狐的目光转向沈灵，沈灵不知所措地闭着眼睛想着，这才开口说道，“师傅，我和孟善在半山腰逗留玩耍了一段时间，我们玩的很开心，后来孟善说有事先离开一下，然后就碰到了一个人，我二人攀谈了一会儿，孟善便回来，我们是一起回家的。并没有什么不妥之处啊！”

    沈灵绞尽脑汁地想着昨天的事情真老见到沈灵疑惑的样子，便继续问道，“灵儿，你可记得那人什么面容？孟姑娘昨日难道没有什么古怪行为么？”

    沈灵紧索着眉头，细想了一下又说道，“昨日孟善夜半时分出去了一趟，我问她时她只说自己胸口闷这才出去散散心，我当时并未在意，我真笨，可能那时孟善就已经不好了。”

    “至于……”沈灵迟疑地说着，“昨日碰见的那个人，我实在是忘记了，不知他长什么样子，奇怪，我连我们说的什么话却也忘记了。”

    小狐一脸惊讶，真老看着她道，“当真是一点记忆也没有么？灵儿，你好好想想，看是不是漏了什么？”

    沈灵摇摇头苦着脸说道，“师父，对不起，我真的想不起。”

    真老把着孟善的脉摇着头沉吟一会儿，叹了一声气说道，“我知道了，你们二人先下去，孟姑娘的事情你们不要担心，我会尽力而为。”

    沈灵虽然和小狐很是担心，却是自己实在没有办法，只好走一步回头，无奈的退下去。

    真老看着孟善不好的脸色，身体也渐渐发冷，闭着眼睛心里想到，看来那个人心机竟是如此之深，为了灵儿竟然下如此之深的蛊毒。

    说着他便将孟善扶起来立在床边，孟善虚弱不堪，只能勉强坐着，真老站起来右手全掌打开，直接盖在孟善的头上，他微微一用劲，真气便从身体里灌入到右手，孟善的头上冒着缕缕青烟，孟善好像是忍着极大的痛苦一样却愣是不叫一声。

    真老运功将孟善转过来，双手交接往外逼毒，只见孟善的经脉里面隐约有东西在动，渐渐地从胳膊再滑到手腕处，只见里面隐约有着一股黑色的气流，如今它在孟善身体里面横冲直撞，若是放着不管必定会在一天之内暴毙而亡。

    莫说孟善是萧疏一手吩咐好要好好照顾的人，单说她出入阴阳阁这么些年真老和很是疼爱她，又与灵儿关系这样好，他怎么可能见死不救？

    其实这毒并不难解，只是若是要解这毒，他的武功怕是再也瞒不住了。

    虽是如此，他却毫不犹豫地将食指和中指并起，两手点着孟善的头顶，只见顷刻之间，孟善胸中一疼，“哇”地一声吐出鲜血随后是身子一虚便倒在床上。

    真老也是脚步虚晃，硬是撑着这才没有跌倒在地，头上也是冒出颗颗汗滴。

    外面的小狐和沈灵原本听着里面的叫喊声不由心一紧，如今听见里面早已没有了动静，互相看着不知道该进不进去。

    小狐实在是等不及，正准备破门而入，沈灵一把将他拦住，神情严肃地说着，“你这是做什么？师父正在想办法诊治，若是你进去了耽误到治疗，这样做的后果难道你不知道么？”

    小狐听到这里再没有说话，只是眼巴巴地看着门窗，手指不停地扒拉着窗子，沈灵也急不可耐却也是没有办法。

    里面传来一两声的咳嗽，真老的声音从里面传来，“灵儿，小狐你们二人进来看看吧！孟善已经没有大碍了。”

    话到这里门外的两人赶紧用身子撞开门一齐扑向床边的孟善，只见地上有着一摊血，真老拿着拂尘稳稳地坐在桌边，慢慢地说着，“你们不要担心，她很快就醒。我已经用汤药将她的毒逼出来，不出一日，蛊毒便会消失，她自然会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