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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节

    第七十二章:地下宫殿有乾坤

    戎葵看着前面说话的岳老三,可是一点也没有看出他脸上的任何愧疚之意,刚才将他一个人扔在这里什么话都不说,实在是失礼,“你刚才既然一直在这里,为何我叫你你却不答?”

    岳老三恍然大悟似的点点头让人实在是生气,却看着戎葵说到,“我刚才一直躲在暗处在考验你,我想看看戎家的公子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不过!”他微抿起嘴,笑着说道,“你果然没有让我失望,很是镇定。想来那戎远泉下有知,也一定会安心的。”

    他一脸笑意,却让戎葵暗暗心惊,听他这样说着自己的父亲,好像交情真的不浅,不过即使被人拆穿,他也保持着不变的神态表现出一脸的不解,“三爷在说什么,我实在听不懂,想必在白天,我已经和前辈说清楚了,那戎家一家被人灭口,无一个活口,不知道三爷为何有此一问?”

    那岳老三哈哈笑着,脸上的纹路显得个更是深了,“孩子,你刚来这里时,我一见你的样子,心里便已经有七八分认定你是戎远的孩子,世上虽然有长相相似的脸,可你又生在苍溪,这就让我不得不怀疑了。”

    那戎葵紧皱着眉头,不知道这大爷说这话现在是什么意思,到底是敌是友还未分清,便不再说话让他继续说下去,那岳老三顿了顿便继续说到,“后来直到你肩膀受伤,换下衣服将肩膀暴露在外面,戎家的人一生下来便要在背上刻上一个字“曾”,你难道不想知道为什么么?”

    戎葵下意识得摸着自己的右肩,那里还传来一阵隐隐的痛感,他嘴角抽搐了一下,年少的脸闪过一丝狠绝,心中冷笑两声,暗暗自嘲着从苍溪到凉县几千里的路程的伪装终究是走出这么远还是被人认出来了。

    想到这里,他便不再隐瞒,抖抖衣服上的灰尘,全然没有先前的谦逊之色,他不客气的问着,然而嘴上却还是说着敬语,“既然三爷已经知道我的身份,那我也不便再隐瞒,只是在下的几,却要过问三爷才能得知,实在是有些匪夷所思。敢问老前辈一声,我爹和我身上的“曾”字又是作何解释?”

    那岳老三仔细的瞧着他的眉目,极是惋惜的说着,“那“曾”字,若老夫没有猜错的话,原是为了纪念一位你爹极其重视的朋友的1救命之恩。”

    “朋友?”戎葵似是不相信得问着。

    “正是!”那岳老三走过来隔着衣服指着那戎葵身上的字说着,“我从小生1在武夫之家,父亲生前是做镖局的生意,教我习武,希望我可以考个武状元回来光宗耀祖。我虽然武功练得很是厉害,可是却一心想要做个为天下分忧的文官。二十年前,我已到四十岁,却还是未报大志,朝廷昏庸,我虽是十年寒窗苦读,却因为得罪了权贵而一直不受人重用,直到有一天我遇见了你的父亲魔教教主戎远。”

    他浅笑着回忆,“不过那时候他还并未当上魔教的教主,当然也并不叫戎远。当时我记得他可是一个英俊潇洒的公子,不过我对他的第一印象可不是很好。我记得那天好像是秋收之际……”

    两人又像白天那样直接坐在地上促膝长谈,戎葵知道自家的肩膀处刻的字只有亲密的人才得以知道,教中上下,知道戎家的人刻有这字的恐怕只有母亲一人了!因此这时候,他不像刚才那样充满着敌意,只是让他不理解的是,既然父亲的那位朋友对父亲这么重要,自己从小跟在父亲戎远身边,怎么就半分消息也不能得知,实在是不能理解。

    原来那岳老三,早在几十年前的年轻时候是文武双全的有志少年,只因朝廷用人无道,父亲过世后自己家境贫寒,多次考取功名却也只是沦为给别人让道的可怜人。纵使才华横溢却也无人欣赏他的政治抱负,几年间来也是无非做着酒肆活着管粮仓的芝麻小官。

    某一年就在他已过不惑之年之时,他所在的榆河县出现了十几年难的一遇的蝗灾,他虽官职低微,却也是想尽心尽力,就在考察期间与附近的十几位村民被山上的野寇俘虏。

    本以为必死无疑的他却因为有人认出了他正是平日里对百姓很是要好的岳老三而饶了他一命,那山寨大王于广澄见他写的一手好字,便强行将他留在山上,记录着山里的开支和进账。

    岳老三被强禁在山上,日夜有人把手,他虽然那时候武功不弱,可是于广澄实在太高看他了,派给他身边的尽是一些武林高手,岳老三虽然是个中高手,却自是不能以一敌三。

    就在这样严密不透风的强压下,岳老三却无十不刻地想着下山,并把山上被俘虏回来的村民都解救下山。

    只是他逃出这里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这几十个手无缚鸡的村民要想逃出去,恐怕还要生出翅膀来,实在太过艰难。因此在被困的日子里,他也日夜苦思瞑想,到底用什么方法才能将这些人毫发无伤的带回去。

    朝廷的人虽是精明而又厉害,可是这山寨的地方,建在一线天的位置,两边都是陡峭的山峰,中间只留有一人可以过关的道口,绝对是个易守难攻的地方。

    山野之人耗得起,可这朝廷的官兵却总不能一直待在那山沟之中,因此,在里面碰了几回钉子,最长的一回,是被困在山林长达一个多月,更让当地的官员感到羞愧的是,最后竟然是那山寨的小喽喽送他们下山将他们安全带出,这点朝廷一直秘密地不公开,估计也是怕拂了自己的面子,实在有些不好看。

    就在被困的这么长时间里,岳老三一直被于广澄以礼相待,那于广澄屡次劝说他留在山里做个账房先生,以后会有数不尽的荣华富贵等着他享用,比在朝廷做个被人呼来喝去的可怜虫强多了。

    岳老三自是不肯,于广澄当然没有强逼他,只是见他已年过四十,家中必有妻儿,便偷着摸的给岳老三家中送去些吃食银两,以免岳老三被抓走后家中一下子没有经济来源而出了什么事情。

    料说这寨主对岳老三实在不错,处处尊敬他,只是岳老三不肯答应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后来于广澄拗他不过,便答应放他下山,谁知那岳老三却是不肯,说是要是下山,便必须带着附近几十名被俘的村民。

    那山中的其他兄弟自是不肯,于广澄也是没有同意,这岳老三便像换了一个人似的,和这于广澄称兄道弟,谈书写画,想要慢慢和这位占山为王的公子说说道理,劝说他能将村民放了。

    谁知细谈之下,却只觉那公子谈吐不雅,更有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的才学,不禁暗暗惊叹。

    不仅如此,那于广澄的武功更是比岳老三不再话下,岳老三与他在在山中,经常饮酒赋诗,舞刀弄枪,细问一下,原来那公子也是因为贼人所害而不能进入仕途,这才占据一方领土,落草为寇,平日虽是打家劫舍,却也是劫富济贫。

    那日岳老三和附近的村民因为踏入了他们的地盘而被弟兄们当做是朝廷的人便抓了起来,后来知道是百姓,便犹豫着到底要不要放了他们。

    万一这些村民下山后胡乱说些什么,把山上的一些事情说给官府听那么这么大的山寨这么多的兄弟可就是毁了。

    岳老三在得知他的担虑后心上一喜,知道他并未想要害人,便拍着胸脯保证道这些村民平日里都是老实本分的庄稼人,自然是不会将他们做的事情告诉官府,请他们放心。

    终于有一天,他的诚心打动了那公子于广澄,那些村民便与他一起毫发无损的被放下山。

    虽然那岳老三被咯吱,但能保众人安全下山本是一件极好的事情,谁知一股暗流涌动的传言却在附近的镇子里流传开来。

    不知先是谁传出在山上看到岳老三与那山中大王于广澄喝酒聊天,好不开心,恐怕这么多的村民被绑走,这岳老三怕是脱不了关系。

    岳老三讲在这里一声叹息,这个沉重的叹息声将戎葵又拉回到这个三十平米的灰色房子,只听的那岳老三极是伤感的说着,“我哪里想的到,害了我妻儿的竟然是我拼了性命都要拯救的村民们。”

    他言语之间尽是对世事看透的悲凉,说着,“谁也不知道风声到底是从哪里起的,只记得有一天我下地回来看见倒在血泊里的妻儿,我那妻子还怀着身孕,我那儿子,也不过是个十岁大的孩童。后来才知道竟然是那些村民听信了不知哪儿的谣言便乘我不在之时逼我妻子说出真相,后来不知怎么的便打闹了开来,弄出了人命。”

    戎葵不知道这里面还有这么一段往事,听着心里也是极其难受。老人现在的神情已经看不出还有任何的悲伤之意,二十年过去,便是为了这件事情,他才不愿回到中原么?

    第七十三章:再引身世之谜题

    “若是论武力,他们哪个又能打过我,可是他们是手无寸铁的老百姓,若是我真要报仇,我该找谁报,恐怕这些人都是我的仇人。”老人笑着摇摇头一脸嘲讽。

    他守在妻儿身边整整三天,帮他们清理身子,唱送魂曲,一个人办理后事。村民眼见他目光呆滞,双手却推着板车将两具尸体运往后山埋葬。

    众人一阵心虚,知道自己已经铸成大错,却又不敢承认便死不认账,认定了那岳老三是与贼寇勾结,便状告官府想要将岳老三抓起来。

    谁知第二日等到官府兵员破门而入的时候,岳老三家里早已经人去楼空,只见里面物品还摆放的整整齐齐,屋子也打扫的甚是干净。

    好像是蓄谋已久的离开,可那桌子上冒着热气的茶又说明在前一刻他还在这里,那么就在他们来之前,这里究竟又是发生了什么?众人皆是一阵疑虑,前前后后找遍方才确定没有,背脊一阵发凉,这岳老三武艺高强,难不保以后会回来复仇,到时可就了不得。

    要说那岳老三到底去了哪里,原来是于广澄将他放回的时候,便怕会有这种事情,他与岳老三互相欣赏,对酒当歌,难不保就有人挖空心思想要陷害。

    岳老三揉着发昏的脑袋终于醒来,看着自己躺在软塌上,一下惊醒便跳到地下。

    “醒来了?”立在窗边的白衣公子背着手,手里拿着一把折扇,听到身后的响动,转过身看着站在地上的人。

    岳老三看到转过来的人一脸笑意张大了嘴巴,指着他说到,“于广澄,你怎么会在这里?”

    于广澄走过来用扇子将岳老三的手放下,笑着说道,“老兄,现在我可不是于广澄,我早已经金盆洗手不做那贼寇了,如今我有一个新的名字,你可以叫我戎远!”

    “你说什么?我父亲竟然是……”那戎葵听到这里不由的震惊万分,自己的父亲,魔教教主戎远从前竟然做过草寇,若不是由岳老三说出来,恐怕他是怎么都不会信的。

    那岳老三看了他一眼,便笑着说道,“看来你父亲是彻底得想要与过去告别,竟然连你都没有告诉。”说着便站起身来,一只手放在腰间,另一只手放到背后,尽管身穿着破旧衣裳,却仍是难掩一抹书生卷气。

    “当时我的震惊恐怕也是不亚于你。因为那时候他已经彻头彻尾的换了一个身份,解散了原先的兄弟,在极短的时间之内建立了魔教,当上了魔教教主。从前落草为寇的事情,恐怕也只有我一个人知道。”岳老三说到这里,颇有着感叹前尘往事之意。

    “那段时间,他放下教中事务,一心要为我报仇,我百般不忍,怎么说那也是我任职期间受我照顾的百姓,我怎么能由一个守护他们的角色变成屠杀他们的人呢?”岳老三言语之间竟是慈悲之意,戎葵不由暗暗感叹,那帮村民也实在有些不知好歹。

    “于广澄,哦,不。应该是戎远帮我换掉了身份,也许你已经猜出来了后来我改的名字,就叫岳曾。”那岳老三一脸笑意,对着戎葵解释。

    戎葵心里一沉,心想着果不奇然。

    “我无家可归,恰逢你爹收留我,奇怪。你爹第一次要留下我时,我是怎么都不同意,到那时确是无可奈何了。”岳老三笑着说道。

    “我二人齐心协力,魔教的势力很快就壮大起来。在这其中,我们俩互相学习各自的武艺,一时之间,江湖人称我们为武林绝响。”岳老三回忆着魔教鼎盛时期,语气里不无怀念之意,也许他也是极度想念那段辉煌的岁月。

    “我们一起在苍溪开拓自己的疆土,戎远因为长期在山上1,鲜少有人可以将他认出来。而我因为出任过官职自然是不敢大意,平日就是以面具示人,即使是教内兄弟也没有人看到过我的真面目。”

    戎葵沉默不语,紧听着岳老三说下去。

    “有一年,我和戎远二人出去办事,路上碰到仇家,我们二人虽是可以应付的来几人,却没有想到那些人早已经埋伏好,我们被逼到悬崖边上,只见下面深不见底,跳下去只能必死无疑。我们俩心想便要拼个鱼死网破也要出去,不能落入那些所谓正道的手里。只是你爹爹先前练功本就大伤元气,渐渐应付不来,眼见一把钢刀就要落下直劈他的脑门,他却浑然不觉顾及不暇。我即刻冲了过去帮他挡了那一刀,这一刀正中我的背部,我索性推开了戎远,一人奋战三人,使出了同生共死的一招,将三人连连的逼到悬崖使一招春风化雨将三人逼下去,只是这三人宁愿死去也要拉个垫背的,将我拖了下去。”

    戎葵听得紧张,赶紧问到,“那最后怎么样?你没有事情吧,我爹自是安全了么?”

    岳老三看了他一眼,自笑傻孩子,若是出事了,又何来的戎葵还有今日的他呢?不过一想,这孩子担心二人,倒也不足为奇便继续说着,“我只在最后一刻见到你爹趴在悬崖奋力的叫我,别的什么都不知道,等我再度醒来时却发现自己坠入深谷,那三人齐齐用功想要发力躲过这么高的冲击力,只是这山谷之深又岂非凡人之力可以抵挡。可笑的是他们三人动用真气,却为了他人做嫁衣,我平铺在他们上面,自有他们的真气和身体作为掩护,虽是摔得动弹不得,却能保得性命。”

    他顿了顿又说道,“眼见天色发黑,我却无能为力,看着身旁三人口鼻出血,血肉模糊,尸体早已经僵硬,绕是我这个闯荡过江湖的人也有点发怵。此时夜色蒙蒙,山谷里更是冷,我费劲力气将死尸身上的衣物一一扒下盖在自己身上。远处不时有野兽发出的叫喊,我只怕他们闻得血腥味来到此地,到时候我只有死路一条。”

    “我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我相信你爹戎远,他有情有义,怎么会任我掉到崖里不管,即使是具毫无意义的死尸他也会不顾一切地找下去。”岳老三一口气说完,戎葵也点点头,父亲确实向来做人做事有情有义,教中弟子自是全部知道,否则当初又怎么会全力跟随。

    何况这岳老三还如此舍身为他,自然是竭尽全力。

    “我在那山下如死尸一般躺着,尽量保持不动来保存体力,忍着饿倒是还好,渴了便张开嘴来接着那茂密的树木上吸附着的露珠,一滴一滴地窃取维持生命。太阳东升西落,不知过了几个这样的轮回,终于听到有人呼喊我的名字,我听那声音像是咱们教中的人更是一喜,只是那呼声听起来尚远,这山谷又大,我只好拼劲全力一点点地移动好靠近那个声音。”

    “只是我的速度实在是太慢了,一个时辰过去,也才爬过了十来米,我爬在地上不知道该如何,就在这时,我碰到了一个坚硬的东西,向怀中一摸原来竟是一枚信号弹,我大喜,心想前些日子一直是仰着,身体还并未像现在这样可以动,根本就没想起还有这样一枚教中特有的信号弹,现下我赶紧拉开环,正对着天空射出信号弹,只见天上闪出红色的烟雾,随后又散开更是好看的烟雾花,教中的信号弹真是好看,我就在那时将胳膊枕在脑后闭着眼睛,忽的感觉到身边清风一阵,我睁开眼睛后果然看到身旁站着一袭穿着黑衣的戎远,原来他为了找我,竟是那日一人无力,便通知教中弟子纷纷出来找,一脸七八天竟然是连衣服也顾不得换,一直在山中寻找,想必他这几天内心的煎熬,并不比我轻松许多。我看到他一脸笑意地扑过来打趣着说到,你还真是慢呀,再晚来一会儿,我要么是饿死要么就是被野兽吃的干干净净。”

    戎葵听完这段往事,这才点点头,向他询问,“所以我爹这才将您的恩情记住,将您的名字刻于肩上,并嘱咐我戎家人永生不能忘记恩情。”这时候他才全然明白为什么父亲会在他一出生便将字刻到他身上。

    “只是,”戎葵好奇地问到,“既然你与爹爹这样出生入死,连自家武功都丝毫不忌讳被对方熟知,你后来又为何离去,而我却连你的名字都不得知呢?”

    “这件事情,就是我接下来要和你说的了。”岳老三怅然一声,说着,“你爹在我躺在病床上只要是处理完教中事务便来照顾我,甚至细到衣食住行,他亲自在我面前刻下字,举手发誓说到不会忘记我的恩情,我自是笑着他我们两人之间无须这样。”

    “我好了以后,两人齐心协力将教里上上下下打理的很是好,本来是教中发展的时刻,谁知就在那时一个女人出现了!”岳老三虽是轻描淡写地说着,戎葵却还是能从里面听到轻蔑鄙视之意,便猜想应该是天下第一美女,自己的母亲甄敏芝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