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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节

    第二十章:阴阳阁里遇老友

    云珉,云芯还有应流宁也在,孟善拍着芙渠的背,轻声笑着,“我这不是回来了么?这才几日,你便想我了?”

    芙渠不好意思地拽了拽她的胳膊,孟善吃痛叫了一声又马上换回笑脸,“看我给你带了什么?”

    芙渠快乐地叫着,原来孟善在那日集市上买了几件礼物给门中师兄弟。

    给芙渠的是一个造型逼真,色彩绚丽的皮影玩偶,芙渠当即就用双手控制着几只主线,她倒是很聪明,一上手就控制的不错。

    孟善从包袱里拿出一面雕琢秀丽,甚是好看的铜镜,拿到云芯面前,“云芯师姐,这个是我挑的,虽然不算贵重,但是却极为特别。”

    云芯笑着接过来说声谢谢,反复地擦着,看起来也是爱不释手。

    孟善呼出一口气,揉揉肩膀。虽然说是在林府每日也是过着饭来张口的日子,可是孟善却不习惯那样的生活,还是觉得自己在淮南阁每日练练功过得自在。

    准备提脚走去,应流宁眼见师姐师妹都有礼物,自己却是眼巴巴地等着却半点东西也没有,实在是有点委屈,拉着孟善。

    孟善眼睛一沉,她一向不喜欢与人亲近的,芙渠却是个例外。应流宁知道自己不该这样,赶紧放开手,说着好话道歉。

    孟善却心想自己实在不该这样敏感,面带愧色。

    云芯看着僵持的情况,将铜镜收到袖口,笑着说道,“孟姑娘,你这一走就是十几日,我们几个向来不怎么下山,这中间定是发生了许多趣事,我们不曾参与,还想请你说说外面的事情呢!”

    应流宁附和地说着,“这提议极好,孟姑娘,你说于我们听听。”

    芙渠听到这里,也是放下了手中摆弄的玩偶,嚷着要听故事。那云珉也是一本正经做出想要听听的样子。

    孟善看着几人,知道今日是躲不过了,只好和众人一起走去,几人有说有笑地去往云芯的房间。

    晚饭过后,众人不再是练功,云芯的房间里倒是挤了十来个人,大家聚精会神的听着这个平日不怎么多见的孟姑娘讲述着一路的见闻。

    孟善虽平日不爱言辞,讲起故事来确实极其的有趣,好多事情,经她渲染也变得生动了些。当然,孟善着重于他们在林家发生的事情,阁主又是怎么样的神机妙算。

    至于中间见到的阴阳阁沈灵,燕画还有谢衡玉,她一字未提。只是除掉这些事情,这几日发生的故事,牵扯到的人物,就已经够让这些人惊叹不已了。

    想想在神医的弟子林恒家里发生的碧蕾事件,连那向来隐蔽的鬼影派都出了手,实在是不可见。

    约摸一个多时辰过去,孟善一再在将,期间不停有人给她递水润嗓子继续说。等到月亮彻底挂上枝头,云芯看了看孟善明显疲惫的脸,招呼各位散去日后有的是时间。

    众人也不好再打扰,带着意犹未尽的脸不舍得离开。孟善道了声谢,踏着月光来到自己的长榭阁。

    她关上自己的门,顿觉一身轻松。坐在桌前点着蜡烛,又扑在床上,翻了个身长叹一口气。

    忽觉的背后甚是咯人,她下意识地挪开,打开包袱想着并未放任何利物,怎么这么咯人?

    打开一看,拍着头,原是因为那日沈灵最后在离开时硬塞给自己的东西,只见它通身漆黑,前面像是没有颜色,摸着倒是有一层保护障。上面有两个按钮,不知是何作用?

    孟善试探着按了一下,一道白光从床上射到窗边,极是明亮,周围的物品看得一清二楚。

    她心里一震,想起那日沈灵说过此物叫做手电,是从他们家乡带来。孟善笑着关了它,心想着那些整日算卦摆摊的人总会有一些神秘,有这些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东西,自是不足为奇。

    想了想便将它重新放回去,想着留个纪念也是好的。

    说起沈灵,孟善一阵头疼,记得第一次见到她时,自己还并未是淮南阁的护法,她好像也并非是阴阳阁的人。

    她整日练功无非是想让阁主多给自己机会,让她出去完成任务。那日她找寻碧蕾未果,在路上碰到几个小毛贼对着沈灵动手动脚,沈灵不会武功,却还是叉着腰在那里骂骂咧咧,吓得那些人一时不敢上前。

    可能是她太过用力,一下子跌倒在地,有人看出她并无武功傍身,立马将她围住开始纠缠起来。

    孟善平日最见不得这种地头蛇,仗着一点关系便横行霸道,她飞身一脚,那领头的人便跌倒在三四米远,涌出一口鲜血来。

    众人见老大受伤,哪里肯罢休,纷纷涌上来,孟善窜到他们中间,接连着给他们几个耳光,直打的他们晕头转向,哭天喊地。

    几人落荒而逃,孟善准备拍拍手走人,那站在一边的女子却拉住了她。

    “原来这以前还真的有这么厉害的武功!我说美女,你能告诉我现在在哪儿么?”那女子睁着的大眼睛闪着,除了一身不同于常人的衣服,实在看不出来她是在说谎逗笑。

    甩甩被她拉住的衣袖,孟善面不改色地冷冷回答,“这里是凤城三十里外的地方,姑娘独身一人,还是快快回家吧!”

    沈灵顿时摆出一副无奈的表情,摊开手说着,“美女,哎,我说姑娘,我实在找不到回家的路,要不这样,我先去你家住两天,我一没钱二没亲戚的,在这多可怜啊!”

    孟善沉吟半天,终于开口,“绕是这样,姑娘!”沈灵拍拍穿着的和他们并不一样的裤子,期待地问着,“和你走?”

    “不!”孟善毫不犹豫的拒绝,从腰间摘下荷包,将里面的银子尽数掏出来放到她手上,“淮南阁从不养闲人,姑娘还是另某生路去吧。”

    说完便利索地吹了一声口哨,从林间停着的马应声赶来。

    她翻身上马,一气呵成,说声再会便驾马离去,留下沈灵捧着一堆银子在身后大喊,“姑娘,姑娘,还不知道你的名字,这银子怎么用啊!”

    者便是他们的第一次相遇,并不奇特,等到她再次见到沈灵时,是随着阁主去阴阳阁拜访是碰到的。彼时她已经是阴阳阁真老的坐下弟子,倒也是找了一条活路。

    只是阴阳阁素来以占卦神算而闻名江湖,在江湖上也是颇有声望,且门下弟子皆是有着通灵之术,想来那沈灵也是有过人之处才会进入阴阳阁。

    那次见面,孟善仍是一脸漠然,阁主与真老谈话之际,她只是认出沈灵便是上回自己救下的女子,并未再多看,全然不理女子对自己挤眉弄眼的动作。

    上面的人谈论密事,两人一起出来碰面,沈灵兴奋地拉着她讲述着这几个月的经历。也不管孟善到底是否在听。

    原来那日她受了孟善的帮助,一直住宿在一家客栈天字号房间,却恰好碰到阴阳阁真老在外游历。

    那时沈灵已经花光了孟善给她的银两,也是,住的乃是一等客栈的一等房间,吃食当然又不能简单,此刻她正在和老板协商给他做工抵消剩下的钱。

    老人见沈灵一副伶牙利齿的模样,小小年纪和掌柜的说起话来一副大人模样,自是喜爱。再看她天庭饱满,目光如矩,知她是有灵性的孩子,当即就提她付清账目,收她入门。

    “我当时并不知道自己有着什么慧根,只是觉得自己人生地不熟暂时有了一个安身之所,便毫不犹豫的答应。真老也对我极好,真心传授我本事,如今我也算是可以独当一面了。”她骄傲地看着孟善,颇为自己自豪,早已忘了孟善见过她最狼狈的时候。

    “原来你是淮南阁的人?”沈灵好奇地看着里面的翩翩公子,长相真是极为俊秀,说话谈吐也是不凡,要知道真老可是很少能和晚辈谈这么久的时间,想来也是极其欣赏他。

    “嗯!”孟善一直没有说话,直到提到淮南阁的时候,才有了些许反应。随后又补充了一句,“阁主救过我。”

    沈灵哦了一声便又嘘嘘叨叨地说着,无非是常过来玩,孟善听到这里,这女子倒是纯良,孤身一人,无父无母,竟也活的这么自在。

    经常过来玩,恐怕只是一个玩笑话,身处江湖,又怎么能全身而退,安心地过普通人的生活呢?

    虽是这样想着,孟善却还是点点头,算是给了承诺,谁料到,果真是应了沈灵的话,以后她来阴阳阁的次数,变越来越频繁。

    但是,都是迫不得已。每回来的时候,沈灵都会像芙渠一样围着自己叽叽喳喳的说着不停,有时又会教给自己许多新奇的玩意儿。

    不管是沈灵有意还是无意地想要拉近他们两人之间的关系,又或者是孟善想要逃避这样的亲近,总之,她和沈灵就这样成了不可脱离关系的人。

    甚至有时候真老在萧殊一个人来的时候,都会习惯性的问他一句,那个经常跟在你身边的姑娘去哪儿了?小灵可是一直想要找她玩呢?

    第二十一章:淮南阁内出状况

    沈灵对自己的好的,孟善自己自然知道,只是想要变得亲密,他们还需要时间。

    这一天太过劳累,她自己打了热水,将整个身子泡在木桶里,放松下来,一天的疲劳好像慢慢地减弱。

    上床后不久,她今日并未像往常一样早睡,闭着眼睛想着白天发生的一切,那个戴着面具的人,总是有点熟悉,却又实在想不起来。

    会是谁呢?阁主专门解释了小孩豫章的事情,却对鬼影派的事情支字未提,光是这点儿,已经足够让人生疑了。

    门口闪过黑影,孟善却并不惊慌,那个身影如此熟悉,她有怎么会分辨不出来呢?月下的人分明就是个男子,束着高冠,隐约能听家故意压着的咳嗽,萧殊是为了什么事情才来?

    是有什么吩咐,还是担心自己的伤?这胳膊早就擦过药,已没有什么大碍了。只是是否因为她的伤来,这点她就不得以为知了。

    好在门口的人知道自己熄灭蜡烛后,应该会早睡,便晃荡了几下走了,孟善也呼着气,这月色如此凉,要是他一直呆着,着凉可不好。

    第二日,孟善直睡到太阳明晃晃的时候才慢慢起来,看着窗户上照着的光,她赶紧揭开被子,穿着衣服,稍微打理简单梳洗一下就赶紧上早课练功。

    一发力运用轻功赶紧跑到大殿,只见众人正在听阁主授课。她微抿着嘴,从众人身边穿过,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她身上,她快步上前,声音冷冷地说着,“孟善来迟,还请阁主惩罚。”

    萧殊拿着的书半合上,背着手笑着,“我已给云芯说过,这几日你太累,又受了伤,今日你不用来。”

    众人又将目光集中到了云芯身上,云芯沉着脸下跪道,“请阁主责罚,昨日我本想告诉孟姑娘的,可是人多了我有点晕头转向,后来便忘了。”

    萧殊把书合上,轻轻走下台阶,仍是不变的笑脸,“这样啊!”

    “罢了!”他停下脚步笑着说,“即是这样,云芯,你去斋戒律抄写一百遍经书,孟善,你去往云墨涯吧!!”

    众人倒抽一口冷气,云墨涯,那可是历代淮南阁的罪人才去的地方,淮南阁这么些年,也只有阁主和那些犯了重罪的人去过。可是绕是如此,那孟善又是为何才被发往那里。

    明明才刚回来,而且阁主也说了,她这一路极其辛苦,又受了伤,怎么会这样?难道是在途中,孟善做了什么不得体的事惹怒阁主了么?

    众人虽是各种猜测,却不敢发作。孟善微微一扣首,恍惚的站起来,往门外走去,门外的梨花落了一地,四月的季节,已是盛春。

    传闻那云墨涯,走势极其的陡峻,绕是轻功上好的人也得极费力气。孟善没有准备,前脚出门,后脚马不停蹄的就来到云墨涯山下。

    云墨涯是淮南地带少有的一座奇山,绕是周围已经春暖花开,花开半夏,那云墨涯却是终年积雪,山顶更是风雪肆虐,寒气逼人。

    孟善将自己的白袍挽起,她轻功并不是很好,这种陡峭的山崖垂直险峻,实在是没有下脚可以借力的地方。

    “用绳索吧!”一句熟悉的声音响起,孟善回头一看,旁边的萧殊拿着绳子看着她。

    “这云墨涯的传说,外人和本派弟子一直认为这里是关押罪人的地方,其实并不其然,最开始的时候,这里是殉情谷。”

    孟善睁大了眼睛,山谷的风虽然不大,却还是吹的她头发乱飞。萧殊笑着将两根坚硬的铁钩深深地钉在山体之间,拽了拽绳子,对她说着,“我们先上去,有了它就容易多了。”

    孟善点点头随着萧殊一起慢慢地爬上去,这云墨涯山谷的气温就已经很低,他们爬一会儿歇一会儿,等到半山腰的时候,孟善已经有点喘气,萧殊撑她一把,在底下支着她,“向上走,我在底下呢,别怕!”

    孟善点点头,继续将绳子拽的紧紧的,脚用力的勾着山石,越到上面的时候,风雪便越大。

    云墨涯并不是很高,他们在中间走着累的时候在可以歇脚的地方小小休息一会儿,小半天的时间,便已经到达山顶。

    上去后,孟善的眼睛便被它牢牢吸引住了,她不停地在这快天地上走动,惊叹着。这时的她,便不像平日里那么的冷酷,而是真的像个天真的少女一样。

    原来这山顶并不像那些人所说的是个冰天雪地之境,目光所到之地,到处都是绿景,只山崖边上被一圈冰雪覆盖,实在是难得的奇景。

    “阁主,我从不知云墨涯竟是这个样子,真的太出乎我的意料了。”

    “世事总是这样。人们经常不清楚一件事情,便人云亦云,但只有你自己身临其境时,才能判断。”萧殊捧起一把雪随意地散在空中,扬扬洒洒地下来,很是美丽。

    孟善看着在太阳下放着光亮的雪花,雪花浸在她的脸上,即刻融化,真不敢想象在四月的淮南还能看到这副景象。

    “为什么不问我为何带你来这里?”萧殊背着手说道。

    “阁主自然有阁主的道理。”孟善伸出手来,对于萧殊这种惯用的伎俩自是已经屡见不鲜。

    萧殊脚下一用力,踢起千层雪,片片雪花飞舞在孟善面前,萧殊手法极快,手轻轻夹起其中一片,那雪竟然遇热不化。

    “幼年时期,因为疾病的原因,姑姑经常带我来这里修炼,一来可以增强武力,二来也有益于我的身体。”萧殊继续把玩着那片雪花,直到把它轻轻吹落到地上,那雪便瞬间没了影子。

    萧殊不爱与人接触,极是爱干净,这点江湖人众所周知,而别人不知道的便是他通身体寒,幸好他内力深厚,用自己本身的能力去抵抗寒毒,否则放在一般人身上,必死无疑。

    “孟善!”他转过身叫着,“这回与你出行,你虽隐藏地很好,我却知道你并未放下。你执念太深,若是不帮你早早的解除心头的疙瘩,恐酿下大祸。”

    孟善知道萧殊说的是什么意思。早在进林家的时候,她就知道林放涯便是几年前灭她一家的人中之一,那时她在井中,努力地不让自己发出声音,却将那个人的声音记得清清楚楚。这些年,她能忍耐下来,只是因为自己还尚不能与之匹敌。

    再者,她不希望连累淮南阁,她自己的恩怨,她自己解决,因为淮南阁出现在林府时,她并不准备动手。谁知那林放涯自己嫌命长,抢了染玉,倒也不用她动手了。

    这时她下意识地看着后退着,“你要阻拦我么?”

    “并不是!”他叹了一口气,才继续说道,“杀人偿命,本就是江湖规矩,理当天经地义。我没有在你的立场,当然不会批判你。只是以你现在的功力,在江湖上只可自保,却不足以对付仇家。否则,尚且没有报仇,你便会没有安身利所之地。”

    这话那么熟悉,沈灵分明也说过,

    “仇家?”孟善自嘲地笑着,“仇家尚且不知是谁,我又如何能与他们对决呢,阁主。””那长榭阁还不够远么,竟安排她在这样的地方修炼。

    “明白了,阁主。”孟善应承着。

    萧殊交代完便立即下山,他纵身一跃,便飞下山,孟善这才知道,以他如此了得的轻功,这区区一两千米高的云墨涯又怎么可能登不上去需要徒手攀登呢!

    想到这里,她顿时感觉心中温暖,褪下衣服踏进了温泉当中。

    淮南阁中,芙蕖很是着急,也难怪,她一向最是喜欢和孟善说话,虽然大多时候孟善都不言语,可是孟善就是这样的一个女子,温润如玉,冷艳孤傲,在她的身上,芙蕖总能看到自己没有的一面。

    此时她站在大殿上,不停地缠着应流宁,“你说这该怎么办?阁主不明不白地把孟姑娘罚到那样的地方,孟姑娘怎么受得了?”

    应流宁也是着急,也实在是想不明白阁主为何突然这样做,明明先前还是极关心孟姑娘的,让她回去好好休息,怎么孟姑娘来了,他反倒罚她了?

    他已经去问过云芯了,她什么都不知道,只是说忘记将阁主说的话转告给孟姑娘,却又怎么被罚去抄经书了呢?

    这点他百思不得其解。芙蕖看着他皱着眉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的样子,脚一跺气极败坏,“算了,我去找阁主,求他饶了孟姑娘一回,大不了我和她一起受罚。”

    应流宁却不停地向自己眨眼睛,芙蕖没有好气地看着他,没有理解地说着,“你看我干什么?”

    话未说完,身后一个冷的能够冻住一块玄铁的声音响起,“哦!是么?”芙蕖一个激灵,感觉到身后一阵寒意。

    她闭着眼睛,咬着嘴唇,心想这下子完蛋了,她背后说着阁主的坏话,定是要被阁主罚了。

    慢吞吞地转过去,她拉着一张苦瓜脸,低声说着,“阁主,芙蕖知错了,不会再说您的坏话,还请阁主责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