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五、叛旧主者，斩！

    也速该在世期间，泰亦赤兀惕人为其附庸，他过世之后，泰亦赤兀惕人在塔儿忽台·乞邻秃黑的率领下自立山头，使本该为一部之主的成吉思汗沦为流浪儿，后来还让他受到了囚徒之辱。双方的仇隙可谓由来已久。

    阔亦田合战期间，泰亦赤兀惕部的百姓被成吉思汗收为己有，几个小头目命赴黄泉，妻儿子孙被屠戮殆尽，但是大首领塔儿忽台·乞邻秃黑，却在败阵时成功地趁乱逃脱。只有你出古惕·巴阿邻部的失儿古额秃老人，和两个儿子阿刺黑和纳牙阿陪伴在他身边。

    已成孤家寡人的塔儿忽台·乞邻秃黑，视这三个人为可以共患难的心腹，他们却把他当成了进身之阶。失儿古额秃趁他不备，与两个儿子将他送到了囚车里，一刻不停地奔向克鲁伦河上游。当时已近冬季，为了避开酷寒，阔亦田合战之后不久，成吉思汗就率部迁移到了那里。

    走至中途，塔儿忽台·乞邻秃黑的兄弟子侄气势汹汹地从后赶来。失儿古额秃急中生智，把刀架在塔儿忽台·乞邻秃黑的脖子上说:“你的兄弟子侄来了，要把你抢回去。就算我不杀你，他们也会因为我对你有过不敬举动而杀了我。横竖是死，不如杀了你给我当垫背的。”说着就要拿刀割他的咽喉。

    塔儿忽台·乞邻秃黑急忙喝止救兵:“失儿古额秃要杀我，如果我死了，你们抢回我的尸体又有什么用？如果你们真的想救我，就赶快回去吧。帖木真幼年时，我曾经带过他一段时间，像调教两三岁的小马驹一样调教他。听说他还记得这件事，如果我说起它，他一定会饶恕我。”投鼠忌器的追兵只得悻悻而退。

    纳牙阿年纪虽轻，但是心思缜密，对成吉思汗的行事作风早有耳闻，觉得以这种方式求见成吉思汗危险之极，对父亲说道:“如果就这样押着塔儿忽台去见成吉思汗，他一定会以为我们是见利忘义的小人。可能他会说，‘你们能对自己的主人下手，这样的人怎么值得依靠呢？把他们推出去斩了。’不如我们把塔儿忽台放了，见到成吉思汗以后就说，‘我们曾经将塔儿忽台捉来，但他毕竟曾经是我们的主人，不忍心看到他被处死，所以我们就放他走了。’”

    失儿古额秃仔细想了想，最终放了塔儿忽台·乞邻秃黑，见到成吉思汗时照着儿子说的那样做，果然得到赞赏，而且成吉思汗所说的话，与纳牙阿的设想如出一辙。通过此事可以探知成吉思汗性格中的闪光点，纳牙阿的心计也可窥一斑。得知这件事的来龙去脉时，成吉思汗对他刮目相看，后来经常委派给他一些颇为棘手的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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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十六、消灭塔塔尔人

    塔塔尔人害死了成吉思汗的祖先，又害死了他的父亲也速该，成吉思汗一直没有忘记先人的深仇大恨。随着泰亦赤兀惕部的灰飞烟灭，少年时所受到的木枷之辱终于得以洗雪，紧接着，他向塔塔尔人举起了复仇的刀锋，塔塔尔人为当年的恶行付出沉重代价的时刻到了。

    推根溯源，塔塔尔人也是蒙古种族的一支，与成吉思汗的部落同源。

    他们在蒙古草原上苦心经营多年，掌控的疆域西起呼伦湖与贝尔湖，东到大兴安岭，势力不容小觑。

    不久之前，借用金国朝廷的卞庄刺虎之计，成吉思汗与王汗重拳出击，沉重打击了塔塔尔人。其后一系列战役中，塔塔尔人又多次受挫。公元1202年，成吉思汗的耐心到了极限，打算毕其功于一役，彻底消灭塔塔尔人。此时的他羽翼已丰，无须盟友相助也能将塔塔尔人压为齑粉。一个如日中天的部落对阵一个江河日下的部落，最终战场上注定只能有一方存活。

    同年秋天，万物肃杀的答阑·捏木儿格思之野（大致位于哈拉哈河上游的努木尔根河一带）见证了这场你死我活的惨烈战争。

    如果战事未结束便抢夺战利品，就不能达到彻底消灭敌人的目的。成吉思汗战前三申五令，要求部下拿出破釜沉舟的勇气，宣称如果第一次攻势被遏制，必须毫不间歇地发动第二次猛攻，胆敢后退者就地斩杀。

    战争一开始，塔塔尔人就在敌人猛烈的攻势下溃不成军，但这仅仅是开始，一张剿杀他们的大网早已悄然张开。成吉思汗率部从四面包抄，将敌人团团围困在乌拉盖河和色也勒吉河的交汇处。

    塔塔尔人共有四部参战，他们分别是察罕·塔塔尔部、阿勒赤·塔塔尔部、都塔兀惕·塔塔尔部、阿鲁孩·塔塔尔部。经此一役，除了愿意投降的，余人被尽数歼灭。

    成吉思汗的叔叔答里台、阿勒坛，以及堂兄合察儿，自以为身份尊贵，藐视成吉思汗的权威，将战前训令忘得一干二净。战事如火如荼时，他们就开始迫不及待地抢夺战利品。

    在成吉思汗看来，这是一个不祥的预兆。抛开答里台与合察儿不提，仅说亲王阿勒坛。他是前蒙古汗国最后一位汗王忽图剌的儿子，这次能对军令视而不见，难保下一回不会这样做。更为严重的是，他不会因为自恃身份，生出反叛的念头吗？成吉思汗向来赏罚分明，如果贵亲贱疏，这回放过他，以后以身试法者只怕会趋之若鹜。

    与其掘井灭火，不如防患未然。为了让他们的头脑清醒一些，成吉思汗派者别和忽必来没收了他们私自掠夺而来的战利品。颜面无光的三人越想越气，经常在一起嘀嘀咕咕，不久之后就投靠到了王汗麾下。

    曾经称雄一时的塔塔尔部就这样化为尘埃，惨死沙场的幽魂固然可怜，仍然存活人间的战俘却同样值得同情，因为等待他们的将是下一轮杀戮。

    针对处理战俘这个问题，成吉思汗将众将召集到中军大帐，对大家宣布:“塔塔尔人杀害了我的祖先和父亲，我要为他们报仇，把身高超过车轮的塔塔尔男丁全部杀掉，剩下的分配到各家为奴。”

    战俘中有一个叫也客·扯连的人，他是塔塔尔部中的贵族，别勒古台不慎将成吉思汗的决定告诉了他。被拘禁在兴安岭山沟中的战俘得知消息，当即展开反击。那里草木丛生，易守难攻，他们借用地形之便筑寨拒敌，成吉思汗部付出了惨重的代价才将敌营攻破。既定的屠杀措施被推迟了好几天，才得以实施。不甘心束手待毙的塔塔尔人都在袖子中藏着短刀，抱定同归于尽之心，临死前拉着许多猝不及防的敌人一同走上了黄泉路。

    成吉思汗大动雷霆之怒，从此以后禁止别勒古台参与大议，与他一道处于被禁之列的还有答里台。答里台当时还没有叛逃，但是成吉思汗已经对他起了疑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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