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二环公路招投标揭晓，建安公司如愿以偿夺标，而今天批文正式下来。

    盛小红最开心。这个项目他跟踪许久，做了方方面面工作却无进展，而建安如半路杀出的程咬金，插队抢槽子一击中的，大是大非面前，还要靠专业。

    关于修建水泥路面的设想，建民及时刹车。市“乡村通”项目总指挥许市长听说后，曾告诫张三，“你小子贪得无厌是吗?”

    办事效率，康健跟盛小红说过，“三子比老叔强多了，他跟谁都勾搭连环，大伙愿意帮他省钱省时间；老叔嘛给面子，事儿能办不过人家干活没劲。胡扯六拉这小子天生，好比老鼠生来打洞。”

    康健把张三沟通能力归结为本能，上海瞿总把他归结为艺术：体人体己，一切尽在不言中。

    盛小红提议庆祝一下，并把地点选在三点水。当李主任跟张三汇报盛总提议时，他不置可否。

    “有点那啥哈，那啥哈！”主任笑：“一人一个打法，没啥吧?”

    “没啥。咱这拨人，这地儿你熟嘛，注意安全呗！公路未开工，队伍别先豆腐渣哈！我那儿还有vip卡呢。”张三笑。

    “啥?你卡都我办，我咋没有?你偷着去也该捎带我嘛，不考虑安全?也没啥！高档场所，这些门道一般人不知道。”

    “草！我自个一次没去呢，张哥拿着卡去冲澡，下棋。”张三笑。

    “他攥着白瞎了！也不见得，看着老实巴交最危险。哪天拿着卡我带你走套流程，这些年我接待客户多了。”

    “然后顺便犒劳犒劳自个儿。”

    “必须的，谁傻呀！以下内容严肃了，我想，晚上把拟订的项目组成员都叫上，边吃边喝把眼么前工作安排好。盛总说了，就想坐坐聊聊天，乱码七糟不扯。”主任谈计划。

    “他说话没准。就说他领这地儿，职工会误以为领导们总溜达。”

    “你这是做贼心虚的表现。员工私下四处流窜知道吗?周边县市有光顾啊，可别小瞧人民群众的火眼金睛和脚力。我回复盛总并通知与会人员，六点半吧?”主任问。

    “好。”张三答。

    最近李总工作比较烦心。康华整编到集团，意味着原先各自重叠的部门亦需调整。比方说设备维修厂两家都有，建筑模具租赁也是。两家业务主管商量半个月没结果，各为其主各为私利，闹得面红耳赤。李总即是集团副总裁又是康华总经理，不敢偏袒任何一方，特别己方。可康华有些说辞让他心里反感，比方说康华维修厂提议，维修业务全部归他，模具全归集团。要知道，集团的汽修业务不仅对内也对外，收入非常稳定，而这方面康华只是规模大而已，至于模板模具，康华毛毛雨不值一提。这种挑肥拣瘦，李四看在眼里骂在心里，还得大气装傻。

    康总说，康华一切李总说了算。半个月下来，怎么康华一点让步的意思没有?难道是康总或小康总意思?如果这样，就谈不上优化组合而是堆砌，还是占山为王各自为政。

    所以，今天他把小康总请来。

    接到通知康健毛愣，他在路上打电话问张三，“董事长，李总找我啥事?”公共场合，他称呼三弟“董事长”

    “健哥，我不知道啥事。我问问?”张三一直这么称呼他。

    “算了，七上八下。”康健挂断。康亮说过，集团少了张三没啥，少了李总就完。所有业务他参与，所有家底他掌握。

    平时两人见面就微笑，互相高攀不起。

    李总起身相迎，“有劳小康总！”引领康健入座，上咖啡。

    “李总，您直说，不必客气！”康健恭敬。

    “好。”李总笑道：“董事长说小康总直筒子，我也是。最近，关于集团与康华机构合并事宜，～～～所以，再谈还是各持己见，康华后勤这块你负责，咱哥俩面对面聊聊好，你是怎么想的?”

    康健明白了，因为康华后勤保障自己负责，所以找他了解情况。

    自己不务正业，业务并不熟啊，况且维修厂厂长顾锋是他战友，他更不管不问。

    “李总，我没想法。您怎么定我们就怎么做！”康健回答，其实来过他就想走。

    李四懵圈，我怎么定你就怎么做?半个月过去，你怎么连个态度没有?你不是在逗我吧?他心里略有不满。

    “我们俩家维修厂商谈的情况，顾厂长何时汇报你们的?”李四问。

    “没汇报。我告诉顾一切听集团安排。”

    李四闻言心里直摇头，张三你就这套稀了马哈的兄弟。

    康健尊重地看着李四，脸上写着“我都听您的。”

    “哦，嗯，是这样啊！我还以为你知道商谈情况呢！所以请你来，咱俩出个方案。小康总，你看下一步怎么办?”李总问。

    “我听您的。”康健坚定道。

    南辕北辙，你手下不听我的！李总心想，于是说道：“要么这样吧，这块业务整合全由你负责，我听你的。”

    “不行！业务必须听您的！”康健坚持。

    “也好！你得让顾厂长听我的，好吗?”李总直白，终于说出心里憋着的话。

    康健才明白过来，问题出在顾锋身上，他不听使唤，导致李总以为是康亮或他康健的想法。这黑锅背的，斗嘴仗半个月，自己连个屁没放，终于把李博士惹毛了。于是不好意思道：“李总，我刚-刚听明白，抱歉哈！我把顾锋撤下，就没人挡道。”

    “千万不要！他只是缺乏大局观念，需要教育而已。以后我们是一家人，不分你我，请他记住！”李总干笑。

    “明白！”康健回答：“刚才我反应速度慢了，那啥，抱歉！”

    “我坚持维修这块你负责，俩家各自剥离拿出来后，盘点家当，重新注册一家设备供应维修公司，你来当法人。”李总建议。

    “不干！不是这块料！”康健腼腆。

    “愁人啊！空有一身聪明才智，却不想干活，你再想想。”李四再劝。

    “不想！”康健还是腼腆：“李总您找我就紧张，让我干活更紧张！”

    “行了，我也紧张。不干就不干，好！工作谈完了，咱俩聊聊天，中午我请你吃饭。”李四笑道。

    “好！那我走了。恭喜您寻得佳人，我送您全套音响。”康健起身。

    “心领了！不必啊！你不吃午饭?”李总谢绝。

    “都兄弟！”

    “谢谢小康总！”李四送客。不是不留客，康健个顾个没商量。

    康健上楼看一眼张三，隋秘书笑：“康健来了，稀客！”

    “隋姐好！我说句话就走。”康健进来，望着低头办公的张三道：“哎，我来了，走了。”

    “不吃饭?”张三抬头，起身。

    “走了。晚上盛总安排你参加?”康健问。

    “参加。”张三答。

    “好！”

    “你忙啊?康健，怎么连吃饭时间没有?我没看你忙哪儿去！”隋姐问他。

    “不忙，我回去了。”康健腼腆笑。

    “就傻笑哈?”隋姐送他等电梯。

    “你想听啥?我说。”康健问。

    “要么不说要么贫嘴！”隋姐骂他：“滚！”

    “健哥惜字如金。”李四qq说。

    “跟我露个头，一句“我走了”就走了。”张三敲字。

    “祝我觅得佳人，送套音响，不敢不接！可否你找他商量，换个别样礼物?家里两个娃爱莲一个娃，总共三个娃三套音响，再锦上添花活不活?找他谈工作，一句“听您的”，我特么无语。”

    “健哥聊表心意，礼物置换无妨。对你他仰慕已久，面唔自是忐忑不安。性本寡言不必多虑，隋姐刚送走他，泼妇骂！”

    “面谈我亦战战兢兢，唯恐慢待。”

    “习惯就好。”

    “我建议，关于我们俩家部门整合，有必要一起开个会统一认识。”李四问。

    “听您的。”

    “耳熟。早上我约谈孙总，一个月内两起安全生产事故，一次电路起火，前天工人脚又砸伤，再有一次季度奖我全扣。”

    “我说怎么见不着他，自个生闷气去了吧。冬季休工期，他着什么急！安全无小事，我也得找他谈谈。”

    “应该！最近他毛燥。”李总敲字。

    张三起身准备找孙总，却见隋秘书带着两人进来，马上快步上前，伸出双手：“王处长，欢迎，稀客！”

    张三的热情好客，让fg委王处长略显拘谨，开口道：“张总，我们开会后路过，上来认认门。这位是处里崔西源处长，我搭档，都马主任的兵。”

    “你好崔处长，张三，也是马主任的兵！隋姐，这两位是马主任同事，这位王处这位崔处，认识一下。我们隋姐和马主任老同事，主任打幌子来我这，其实看隋姐，这话我又不能说透。”

    两位处长笑了，王处说道：“那隋姐你更是我们领导了，工业处*。”

    “董事长玩笑别当真，我给你们备茶去。马哥挺好吧？”隋姐问。

    “明知故问嘛！两位坐！”张三一下把气氛调节起来。

    “张总，你这书够多的，一搭眼，实打实读书人。”王处长四处看了几眼。

    “小爱好，乱翻书，东一把子西一扫把。”张三发现两位处长有些局促。

    隋秘书上茶，两人起身接杯，“被大嫂吓着了哈！”张三开玩笑。

    众人笑。“你们聊，你这嘴呀～”隋秘书笑着离开。

    “王处，团结湖样品房你去看过没有？反映不错，有时间去看看。对了，崔处，你不整一套？现在还来得及，我促销给你优惠。”张三点明话题，因为他猜测王处长是帮着崔处要房子来的。

    事实确是如此。两位处长闻言，相视一笑，这位张三太善解人意，难开口的话他先说了。

    “那啥，张总，我俩来还真就这意思。崔处相中了，可你们售楼处正房基本售罄，只剩大户型。崔处跟马主任商量，他老人家还是那句话，等二期工程。然后崔处折磨我，今儿我就来了。”王处解释。

    “找我就对了。一套、两套我能办。现在楼层我保证不了，其他没问题。崔处你先选面积，然后让建设给我报房号，这样快，房价跟王处一样。你找马哥？哎呦，要不是当时他挑肥拣瘦，崔处你哪有今天这么费劲！”

    崔处笑了，没想到张总如此年轻，如此利索。王处长说过与他只一面之交，不知道结果如何？因为不仅仅有无房源，还涉及优惠折扣。

    “谢谢张总！我硬拽着王处来，一年多前我从下边县市调过来，现在居住面积不到六十，有你们这么好的房子当然想买，二期实在等不及了，孩子明年上高中，我得给她腾出个自己的房间。”

    “崔处，你应该是和老人一起住，所以你要个三室一厅就可以。好像105和115平户型都有，我现在让他们打印一份过来，你稍等。噢，别的了，咱们过去看看，我这儿也有模型，更直观。”

    在建设小会议室，崔处挑选了一套面积105楼层15的房子。“董事长，这价格孙总要签字。”填写售房合同时，员工提醒。

    “我知道，我现在给孙总打电话，让他跟你说。”张三拨通电话，衔接好后，直接签下合同。

    两位客人当然高兴。

    “崔处，你的价格，还是比王处他们多了小四十块一平，原先的价格实在给不了，电脑就这么设置的。这段时间整体售价上涨小两百，就这么个情况，咱回我办公室聊。”

    “我已经非常满足了，谢谢张总！今儿我不逼着王处来，估计也买不上了。”崔处客气：“刚才，我领教了啥叫专业性，难怪房子一出就光。”

    三人重新入座，张三递给两位处长香烟，自个也点上。

    “张总，牟厂长调入委里后，重机厂场地置换会很快，如果开发你们是否还有兴趣？”王处长问。

    “周梅市长问过我同样问题，但她强调了共同开发。我明确表态不会合作，这些年我们极少与他人合作，因为建筑扯皮事太多。第二开发设计本身有些实验性味道，一旦失败我们如何向政府解释。如果重机厂地皮最后走拍卖，只要价格合理，我们有竞标打算。”张三回答。

    王处长暗自佩服，张三没有一丁点占公家便宜的打算。难怪刘主任让业务处室研究这块地皮商业开发可行性，原来周梅市长咨询过原创者，于是说道：“这两天委里让我们几个处室，研究重机厂的开发设计方案，对，这方案有你们的。大伙预计委里肯定开发，要么自个要么合伙。”

    “对此两位处长怎么看？”张三问。

    “如果我们两家合作，肯定双赢吧？哪怕我们不搞公寓租赁模式，只搞保守的住宅出售，也应该不错。”崔处说道。

    “住宅我赞同。”张三同意。

    “张总，难道你对自己的方案没有信心？”王处问。

    “我有啊！我是对你们没信心。公寓租赁马拉松，不是一锤子买卖，如果走这个模式，后期你们有能力管理？铁打衙门流水官，谁管理？比方说我干出租率在70%，你们干50%，盈亏点在60%，那岂不亏损？自个买卖和你公家两码事！就拿刚才崔处的房子，我跟孙总商量按老价格走，他不同意说让我开董事会，我都没辙，反过来你们经营公寓我去住，王处会说“行啊”你白住两月或者少交房租，有可能啊！我们企业表决按票计数，民主决策在哪儿？在民间，在乡下。”

    王处笑了：“还真是这么回事！张总你说话直指要害。”

    “话糙理不糙，这次马哥的房子我给他留着，所以这次你们团购，一则他不大上心，二则他认为是帮我推销，处处跟我压价。好嘛，我们孙总烦了，能卖高价凭啥受你马主任损叨，咔嚓一下，孙总怕我给你们留着，没几天把你们房子卖了，然后再跟我道歉，这就是责任心。”

    两位处长都笑，张三说的没错。

    “结合实际情况，我们自己搞，还是住宅开发稳妥！”王处认同。

    “你们自个干吧，别拍卖！住宅开发比你们单纯卖地皮，能，能多出30%左右利润，费点时间还是划算的。”张三建议。

    “那张总岂不白忙活了？”崔处问。

    “一、赚该赚的钱。二、这些年企业发展，离不开党和政府的关怀，离不开像二位处长这些领导的大力扶持。如果委里搞开发，我们可以提供设计，当然收点费，商业运作嘛！如果委托我们承建，我忙我也接着。”张三笑道。

    “张总，中午一起吃口饭！你解决了我的后顾之忧啊！”崔处邀请。

    “我们不用客套了，中午我要去趟医院，有个员工受伤了。我喜欢跟王处唠嗑，有收获有进步，哪天我约你们。”

    “那啥，张总，哪天有时间的话也是我请客，说定了。”崔处坚持。

    “我请官员请惯了不请难受，成全我吧！土豪就这样。”张三送俩位到电梯。

    三人哈哈大笑，东北话讲是铁子了。

    张三回来的时候，看到隋秘书煲电话，大声道：“肯定马哥，最好别聊骚他，他对你可是真心，不抗逗，一逗上听！”

    隋秘书捂住手机，瞪他：“闭嘴！”

    “老老小小都不让我省心啊！”张三背手进办公室，想想转身又出来道：“我去孙总那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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