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8点，张三直接从家里去酒店会见设计部的客人。三天前，李四带上安娜，跟着许市长一行出差b城，走前特地嘱咐张三代他到酒店陪客。
上海客人是关总工请来度假滑雪的，资深建筑师同行，两家人总计七口，早饭后准备出发。
设计部指派两人陪同，其中有程建。
看到程建张三心就烦。
“下山回来咱俩得谈谈。”张三对他说，也说给旁边送行的关总工。
“知道。”他把身后的一个孩子叫过来，“我儿子，叫爷爷和叔叔好！”
孩子放假了，带着一起滑雪。
张三喜欢得心花怒放，摸着程建儿子的头说，“兄弟，玩得开心！”
他把自己的围巾扯下来，套在孩子的脖子上：“山上冷，带上！”
送走客人，张三与关总工坐车回公司，路上无语，略显尴尬。
“有时间的话，我想与你谈谈。”下车时关总工说道。
“你腿脚不方便，十分钟后我到你办公室谈。”张三说。
“早！早！”，张三与走廊里同事们打招呼。秘书看到张三走过来，起身把办公室门推开，准备给他泡杯茶。
脱大衣的功夫，建桥高总进来。
“早！”
“早！”
“萨哈林邮件需回复。”高总说。
“你跟安娜商量。我现在去设计部。”
“安娜出差，小于在三亚陪托木斯克客户，王部长和小岳一周前去厦门订货。懂俄文的全在外。”高总说。
“你起草回复件，我过后翻译传你qq上。”
“不全是翻译的事，回复件，我让小于译完传给我了，还有几个问题你得拍板。”
“我从关总工那回来后找你。”
“我也就需要个十分八分钟。”
“那你就等着，我总不能让关总工等我！”张三拿起手机，香烟走了。
自从出了程建这档子事，辞退了张琳娜，扣发了大伙部分奖金，设计部从天上掉到了地下，在董事长眼里好感全无。
看到董事长走进来，设计部办公人员略紧张，难道又出什么幺蛾子事了？难道还要扣工资不成？
“早！”张三向大伙打声招呼，径直进了关总工办公室。
茶几上放着杯热茶，一个干干净净烟灰缸。
关总工不吸烟，理工出身就是细致。
“办公室一尘不染，每次来，我就想起家父的书房。”张三落座。
“董事长忙，我直入正题。”总工捧着茶杯就座，“前段时间，我和部里几个同志请了张琳娜，算是告别宴。春节过后，我推荐她去深城一家地产集团工作。”
“总工周到，去外地好啊，夜长梦多。”张三附和。
“关于程建的去留，请董事长斟酌！这也是我们设计部全员的想法。况且小张好歹同意走了，以后不会发生类似问题。”
总工想啥张三猜得出。
“我理解总工的良苦用心。程建工作能力不容置疑，您不止一次跟我和班子提过，要退下来让他挑大梁。当我做出辞退程建决定的时候，也很纠结，但希望您清楚，做事其实是做人。集团未来发展固然需要人才，但首先要是良才。做企业我没有雄心壮志，能让每一位员工有幸福感和安全感就可。您经历过大风大浪，肯定知道画饼不能充饥，市场经济，适者生存，我所能做到的，是尽量给大家找到一个家的感觉，在这里有公道，有安全，有温饱，更应该有正常的是非观念。程建的做法，是对他妻子的侮辱，是对他母亲的折磨，当然这些成人间的事我可以不管，但我不能忍受的是，他的做法给孩子心理造成的伤害。有孩子就要负责，这是每个父母的良知。为了集团，您心里明镜只是不说，这些年我旁门左道的事情有，有时候实在没办法，但我有底线，不能让人骂祖宗。我们承建项目屡获大奖，为什么？因为现在我们管理层不敢背着你偷工省料，你的监督让公司增加了3-4%的成本。质量第一已经植入集团每个部门的血液中，这是道德的力量。可在程建的问题上，您是非不分一错再错，现在全公司，我就躲您一个人走，为啥？因为我有点讨厌您了。我俩不谈个人感情，不谈渊源，一件事情摆在桌面上，我俩只评判对错。显然程建缺德！所以您为什么还要坚持？”张三语气诚恳：“这个人必须除掉，我出钱养他都成，别在我眼面前逛荡！”
关总工无语，细细品味张三的话。
张三喝茶，气氛沉闷。
“如果是小杨出轨在先呢？”总工冷不丁冒出一句话。
张三无奈，道：“夫妻间出轨，纯粹私人问题，我们不便说三道四。自己问题自己解决，不能给家人造成伤害。”他点支烟：“即便程建妻子出轨，于我俩何干？这是他俩口子事吧？还有即便他媳妇出轨在先，你程建报复，就可在外包养轻妇？笑话！错误人人有，不要找借口，外人更不能助纣为虐。”
出轨？当今还算个事？人类冲动出轨的典故多去了！谁没有犯糊涂的时候！张三关注的是：你的行为是无意还是蓄意，率性还是惯性。
“董事长说我溺爱程建，想想确如此。他大学毕业，分配到建筑院就跟着我，农村孩子吃苦上进，建筑需要些人文知识的积淀，他知道自己这方面的缺陷，旁听历史和学习钢琴。有时我对他的喜爱甚至超过了自己的女儿。他视我如父，这些年是我家庭一员。程建的错误，包括我的糊涂，我都认识到了。无论董事长如何处置他，我没意见。今天，我只是想把我知道的一件事说给你听，也许是舔犊情深吧。程建结婚后，小两口几年怀不上孩子，医院检查的结果是，程建的精子成活率低，几乎没有授孕的可能。可是，可是后来孩子程功出生了！从小常来我家玩，我和爱人开玩笑说过，这小子他俩谁都不像，没想到一语成谶，这孩子不是程建的。”
“哦？先前我们谈过孩子来路问题，既然您知道，为什么当时不说？”
“这秘密我知道也不过两星期，是程建告诉我的。包括他和张琳娜同居，这次我问他有多长时间，他说有三四年了，而我发现他们同居不过半年。”
“孩子不是程建的，早上看到的那个？”
“程建说的难道有假！”关总工确认，又道：“这帽子戴的！”
“总工啊，这是大事！我们年轻人开玩笑，孩子是谁的只有妈知道，他老婆承认是别人的吗？你不能听程建一面之词啊！精子成活率低不等于死精，没准就撞上了！谁的好确定，我们通过科学手段。”
“董事长，这丢脸事小杨怎么能承认啊！你今天也看到了，孩子长相不像他，还有点羊毛卷，程建没有的，其实先前的怀疑就十有**，只不过这次程建亲口说出来而已。”
“长相和头发都是表象，说明不了什么！这得做测试。”
“这么明显还做什么测试！”
“关总工，我就问您一句话，程建老婆承认孩子是别人的吗？”
“你可真较真！程建说了是别人的。”
张三有点气急败坏：“我俩怎么说不到一起啊！或者说，程建亲口对您说过吗，他老婆承认孩子是别人的，不是他老程的？”
“没有！程建说他老婆死活不承认。”
“那就做个亲子鉴定！就这点怀疑，用得着俩口子十年冷战？这都什么人啊！程建一个男人，当初痛痛快快谈开，然后决定过是不过，犯不上相互斗气吧？一生几个十年？这是找伴还是找敌手？还有，程建就是代人当爹，他也得当好！就像今天，带着滑雪就很好。谁的孩子也是咱中国人的孩子，也得往好了招待！”张三起身提提裤子，“总工，我给您出个主意，您让您爱人找程建妻子谈谈，就落实一个问题，孩子谁的？”
“有必要吗？这不明摆着吗？她小杨能承认吗？”
“您决定。我觉得，程建问题上您走火入魔了。您搞设计可从不纸上谈兵，都是眼见为实，三番五次实地勘察。”
“孩子那头羊毛卷烦人啊！”总工自语。
“总工啊，不想羊毛卷好吗？孩子是我的也行，您的也行，我们都喜欢。言归正传，程建必须辞职，人要有尊严，必须先给别人尊严。人生在世不是为了仇恨，不是为了算计，不是为了虚伪。活好每一天，才有美好的明天，对吧？”
总工的脸上写满失望。
“好了，我处理。”他说。
若观察，办公楼里羊毛卷的人不在少数，也许我们每个人心理都有羊毛卷。隔壁老王老早说过，这年头活着总是懵圈。
苦口婆心一番仁义道德后，张三呆坐在皮椅里，双脚搭在办公桌上。大姐出轨板上钉钉，算无意还是蓄意？自己刚刚把李四和安娜外放是何居心？期待出轨是吧？还有你自己也干净不到哪去啊！当然你会说这是率性而为。
秘书通知高总要来。
“这是slavan的邮件，这是我的回复件，你看看可否？”
“我看回复件。”
内容如下：
来件收悉并回复如下：
1、镀锌板大连fob 价格1150美元/
吨，cnf korsakov 1250美元/吨。每包装重量2.6-2.7吨左右，如订货数量为6500吨，则包装件数2400-2500个之间。集港时间10-12天，船期每周1、4.
2、格式a证书可以提供，但fob单价填写不能低于980美元/吨，我们拟填报990美元/吨。
3、我司只接收贵方对外贸易银行出具的信用证单据业务。实际供货价及贵司要求的格式a报价之间差额部分，请汇至莫斯科expo公司账户。
“挺好，回复吧。”张三说。
“没有修改？”
“第二条你参考，格式a单价填写不低于1000，拟填报1000就得了，省事！”
“好。我们工厂订货款要预付10%，提货时付余款，如预付100%，单价每吨降160元。”
“按10%预付吧。对方把差额打入expo，就通知工厂备货。”张三建议。
“好。安娜几天回来？”高总问。
“你的人问我？你攒点钱到办公室把扑克牌付了。”
“容我两三个月，工资卡在老婆手里。”高总打赖跑了。
“高总，我特么说真的呢！”张三喊他背影，“打个欠条也成，直接扣工资！”
张三打电话给财务钱总监。被告知账上有近八千万现金，这两天仅需支付一千六百万，充沛！感谢只进不出的李四，在家烦他，走了想他。
“董事长，有需要支付的款项吗？”钱总监高兴，亲临办公室。
“没有，就是问问。过来干嘛！哦，想我了？”张三逗她。
“没有支付款，李总临走交代，想提前还掉三千万贷款。”
“那就还贷，我们总计有多少贷款？1到1.1亿？”
“总计不到六千万。”总监回答。
“这么少？何时还贷的？”
“年底这一个多月，我给你送过现金流量表，董事长没看吗？”
“没看啊，每天要看的多了。你们财务抠门，业务用款就哭穷，哪敢多问。”
“董事长这是夸奖？”
“当然！我幸好有你们共事。”张三握了握钱总监的手，“财务劳苦功高！摸摸手当感谢了。我们现在还贷，过两月是不是还得贷款？”
“三月中旬开工后要贷款。”
“还了贷贷了还不麻烦？就那么放着呢？”
“不麻烦。你不用款，明天就安排人去办，而且这些天仍有进账。”钱总监又问：“李总还要几天回来？”
“领导回来他就回来，他跟班。”张三照实说，公司所有秘密不瞒钱总监。
“董事长有时间，我想谈谈一诺。”
“当然有，跟优雅女士独处就是享受。”
“我爱听。”总监微笑：“一诺这两天与我们商量兼并方案，涉及财务并表问题，盈余管理怎么做？”
“直白点。”张三说。
“为了上市就得增厚利润，自然涉及到补交税款。当然一诺同意补交，但兼并后，以哪家为主体补交。”
“既然上市是他们提议运作，就该他们擦净屁股后再谈兼并，先前的事与我们无关。”
“一诺主营业务单一，直接补交税款露骨啊，并且财务费用高。长远看，捆绑上市对我们也是好事。”
“有变通的办法？”
“有，比方说，一诺这几年对我们进行权益性投资，现在，我们一次性返给他投资收益，他们做账就好看多了。增厚利润涉及税款，一诺处理。同时我们的报表也要微调，比如我们把一诺的投资数额放大，年份拉长，年回报率稀释变小。”
“我们的报表还要微调？”
“当然要调。毕竟我们基数大有调整的余地，一诺怎么编表都有瑕疵。”
“合规？”
“大致说得过去，只是不能深究。”
“你跟李总沟通拿出个方案，供董事会研究。一个原则，不能惹火烧身。”
“李总态度是一诺先处理好自家账目，再谈合并，先前的账目我们不配合。”
“那人家找我们干嘛！李总死板哈。”
“李总一向正派，在他领导下干着踏实。但董事长你要清楚，如果上市了，真就像一诺吴总说的，资产翻倍，白捡钱一样。”
“是嘛，白捡钱?”
“上市牌照稀缺，全省才十几家。”
“资本运作我不懂，有人说上市就是包装，贴个标签，石头卖个翡翠价钱。”
“有点道理，有点偏激，总的来讲，这是市场化的成熟表现，我倾向配合。”
“李总清楚你态度？”
“我哪敢跟他表态啊！我俩都财务出身，工作本该正大光明。”
“李总太较真碍事。我找其他几位股东说服他。现在不能跟一诺交底，还按李总要求去谈。”
“我是按李总要求跟一诺谈的。”
“不要惯一诺，他上杆子找咱们，什么都先说不。”
“知道。”
“谢谢你们！我没想到回款这么好！”
张三送走财务总监，回头就给上海瞿总去电话。在集团的股本构成中，张三占60%份额，其中就有川达瞿总的10%。只不过人家低调，没体现在公司章程中而已。
关于捆绑上市，需要征询瞿总的意见。
瞿总说，这是好消息。一句话，你办事我放心。细节不用与我商量，你和班子定，需要我摊多少费用你直接扣。
张三说，我明白了，我们商讨后通知你最后决定。
瞿总不悦，张三啊，这有什么讨论的？落实下来就是。上市牌照好比我们购车上牌照价格年年涨。我们当地经济体量大我的企业只能算中等，憎多粥少申请更难。不要犹豫，天上掉馅饼要接住。如果你们不要留给我，上市后我收购你们的股份，让你们坐车！
张三说，茅塞顿开了大哥！头拱地我拿下来孝敬您。
瞿总说，注意安全，不要被人骗了！当然被骗没关系也没几个铜钿，我买单。
张三说，东北人不全傻放心！没谁有这个胆子！勤俭节约，我们争取不花冤枉钱，买单轮不到您瞿总。
瞿总说，向前看向前走，不要考虑结果，晓得哇。
张三说，好呀，知道了。
最后瞿总叮咛，一定拿下！
这些年喝大酒，一不留神，资本市场这么火。张三反省，不过，总有点打家劫舍的感觉。
张三给李四发了个短信，“何时返程？上市得尽快议议。”
“明晚。这两天领导与安娜朝九晚五在fg委蹲点，围堵审批领导。刘秘书在办事处负责立项报告随时修改，我兼职司机负责接送。现在南单3条闲逛候命。”李四回电话。
“安娜文件申报了？”问。
“刘秘书代办了。”
“安娜去委里，领导借调啊？”
“据说，陪领导去委里第一天与牛司长见面，司长一句话，“许市长，你办公室主任气质佳，代表城市形象啊！”就这么着安娜顺水推舟上架了。昨晚市长对办事处主任说，项目审核基本按照我们要求受理了，有安娜的功劳。领导回去打算与你商量，把安娜调到市府工作。对我同样提出了表扬，驾驶技术好，路况熟，节约时间提高了办事效率。”李总闲的胡咧咧。
“草！难道我要恭喜二位?带安娜本想给你创造条件，没想到成了压寨夫人。这两天抽空你晚上带安娜溜达溜达，买点礼品。”
“安娜没时间。晚饭后领导、秘书长还有刘秘书讨论工作，安娜要列席参加了解议题以备问询。她现在挂职办公室主任嘛，不能只微笑一问三不知。”
“成了香饽饽？我去！”
“三，你给我机会我也不能碰！安娜有家室。我买个礼品应该的，这不现在逛荡挑选，就是不知道买啥？愁人啊。”
“大小啥都没买？”
“没啊，这两天我就加了一箱油，钱没地方花呀！”
“次奥！四哥你真特么敢唠嗑！得了，你让大姐买吧，到时候送你那儿。住哪?”
“办事处招待所。”
“啊？那也叫宾馆?四哥，你，你陪领导。。。”
“凯斌斯基他们不住，我订了没辙又退了。”李四马上解释。
“领导知道？”
“知道咱心意。所以我说嘛没地花钱，你还非让我带备现金。”
“心意到了就行，住不住他的事！礼物大姐买完跟你联系吧。”
“我找她，我现在比出租车路况都熟。”
“没事我挂了。”
“别，我闲着咱俩再聊会儿。”
“我马上要去建设局。”
“聊聊，刚听说，学校教经济的张老教授去世了，当年我们都听过课，岁月不饶人啊。”
“可惜！心里挺难受。”
“说的是啊，三！我听了心里也添堵，不知道给安娜买啥礼物，也不知道上哪给老师祭奠聊表心意。几个留下来的同学约请吃饭我没时间，我兼职司机得随叫随到，这丫鬟活计，以后不要找我，大材小用！让办公室主任干都大材小用，让志军干就成，次奥！这次他来多好！马上春节了，市里一拨拨领导飞来，基本各自跑关系忙仕途，就这么个许领导一心为公，天天去委里上班报到。到现在我随带的经费还在后备箱里没动，耽误时间啊，花出去才好办事。哎呦我苦啊！这天天像个马猴拴着！”李总闲的长毛了。
“得！四哥的苦三明白。安娜的礼物大姐买，老领导的事，我也不是滋味，晚上我找几个人，松林阁温泉沐浴后，干干净净去林子里给办了，替你叨咕几句。现在，认清大局，摆正位子，当好司机。办事处吃饱了撑的闲人多，有挂职锻炼的，有大头亲属领闲钱的。可领导为什么用你？哥你想想，这是信任，是避免传舌头，大院里勾心斗角你也不是不清楚。”
“得！经你开导我心里敞亮。闲话少叙，晚上给我烧点纸。”
“是替你烧点，这电话太特么瘆人！”
“哦?噢，滚犊子！”
张三给司机打电话，通知他买贡品，晚6点在松林阁订一桌，届时用趟公司商务车。
qq上他通知夫人：下班后把崽崽接回家，我五点到家接你们去松林阁吃饭。
夫人问：全家都去？又来哪位亲属？
答：都去。我顺带搞个祭奠，一个大学老师去世了。
晚五点到了松林阁，酒店经理陪着小爷泡温泉，司机老张引领大家来到选好地址，贡品都摆放好了。
“鞠躬？”小志问。
“按礼数磕三头”张三严肃。
“妈，这是谁呀？”崽崽磕着头问。
“你爸的老师。”
礼毕起身。张三要讲两句。
月黑风高，林中肃穆。小志扯着张三的衣角，马琳攥着小志的手。
张三整整衣冠，开始发话：“先生执教，恰逢我辈开颅明事，感念您谆谆教诲，砥砺我辈前行。惟愿天堂路上，一路走好！
我学兄李四，委托本人以示怀念，我代他说几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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树林里回荡着张三低沉的声音，小志手抓的更紧。
“你好像紧张?”张三问。
“没，没有，我有点冷。”
“你带孩子们先回餐厅，完事我随后到。”
“我留下陪志叔。”崽崽说。
“我和马琳先回去。”妻说。
“快回去吧，嫂子，我送送你，林子里太冷还黑！我三哥搞啥都认真。”志军说道。
经历了林中仪式，晚饭吃的不咸不淡没滋没味，大家都想早回城里。崽崽与志军，一直探讨穿越火线攻关技巧，小志、马琳穿戴整齐，心不在焉就餐，似乎就等着张三发话上车，好去百货逛夜场。
各怀心事，志不同道不合！
“回家！”张三起身。
气氛立马活跃，莺歌燕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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